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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散文】

(2013-04-07 20:4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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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

送饭

生产队

农田

命运

分类: 心语独白_散文随笔

晚     

/韦步峰
晚饭【散文】

炝好了锅,摊上切好的豆腐块,挖来一大勺硬成了冻的排骨汤,添上水,盖上锅盖。待突突突的热气狂喷几分钟,将切好的茼蒿倒进去。搅匀,再盖上锅盖,继续烧。开锅约二、三分钟,撒上盐、胡椒面、辣椒粉、味精。简单一搅和,盛进大瓷碗里——茼蒿炖豆腐大功告成了。

 

新鲜的豆腐,我喜欢两种吃法:一种是刚做成的冒着热气的豆腐,切几片放进碗里,倒上少量(润上色即可)的酱油,热热地吃;二是刚炖出来的温度很高的豆腐,猛烈吹几口气,一下子咬在嘴里,不停地快速吸着气,舌头、牙齿配合默契,待豆腐表皮的温度降到能被食道接受的程度,几乎囫囵地吞下去。食道里留下一道热乎乎的轨迹,很是舒服。至于炒豆腐、炸豆腐,我却总没有太大的兴致。

 

几口豆腐、茼蒿下了肚,轻轻呼出几口气,一天的劳累也似乎已经吹走了。冷不防瞥见那一小桶青岛啤酒了。那是弟弟清明节那天,特意带回老家送与我的。据说是年前,他厂里预备送礼,一些没用完的就一直堆积在仓库里。节前才被人发现,看看就要过保质期了,便内部几个人分了了事。递给我的时候,弟弟特意嘱咐了我两次“注意保质期”。清明节返回城里的那天晚上,我是忍不住喝了几杯的。那凉得有些彻骨的冷和白得像雪的泡沫异常细腻,抿一口,顿觉芳醇与清爽。但那日,我不可能尽兴,便重又封好,放在餐桌旁了。

 

将桶拎到餐桌上,转出出酒口,抵上一只玻璃杯,只轻轻将那黑色的按钮向里挤压,桶里的啤酒便呼啸着冲出来,在杯子里打着激烈的旋儿,白色的泡沫升了起来。任我如何将那酒流靠近杯壁,怎奈那泡沫实在太丰富,“兹兹”几点便不能再装。将酒杯靠在嘴边,对着那些丰腴的泡沫一吸,竟然是柔细的爽口——泡沫也能喝,泡沫也是酒。

 

一边是热热的茼蒿与豆腐,一边是凉爽的泡沫与杯底的啤酒,我吃在热与冷的世界里了。

 

迎面又瞥见置物架上那年前就买来的臭豆腐了。低矮的小瓶子,结结实实的灰色手豆腐浸在卤水里。去了封口的包装,用筷子小心翼翼掏出两块,放在眼前的餐碟里。甩眼就见盛在肯德基快餐塑料碗里的辣椒酱。我的面前却丰富了,白的、灰的、红的和绿的,鲜的、咸的、热的和凉的。我不停地探身,直身,低头,仰脖……餐厅里,弥漫着复杂的气息了。

 

晚饭【散文】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小时候,为参加生产队劳动的爸爸送早饭来了。那是一个饭桌上只有用臭豆腐下饭的年代。已经是民办教师的爸爸绝少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但偶有不知名的例外,倒令我欣喜异常。平日里眼看着我的那些同伴往往挑了一个担子,前面是盛凉开水的龛,后面一个盛饭的篓子。我对那有白棉布包裹了饼子或者馒头的篓子并不感兴趣,目光却总也离不开那水龛。那是黑色的陶制品,圆鼓鼓的肚子很可爱,顶上有一个能通过一把勺子把儿的小孔的盖儿,令我眼馋不已。曾经不止一次向妈妈说明我对这水龛的喜爱,妈妈总有太多的理由将我的希望化成泡影——但我依然喜爱这往庄稼地里送饭的事情。

 

踏着晶莹的露水,踩着疏松的泥土,我只能臂弯里拐一个柳条编成的元豆子(胶东方言,印象里,是专门用来盛珍贵食品的器物。盛上水都不滴漏),另一只手牵着弟弟的手,欢欢喜喜地穿过晨雾,走向爸爸劳动的田地。一路上来往者送饭的人群,他们竟然都挑着一个水龛。不知不觉,我倒有些害羞了,仿佛没有了水龛便不是很称职的送饭人了。晚饭【散文】

 

等到爸爸拿过元豆子,一层层揭开棉布包袱,露出还温热的饭菜,掰下一块玉米面饼子塞在我手里,说“吃吧”的时候,弟弟早已经随着那些被惊吓得蹦跳逃窜的蚂蚱们远去了。我也常常因为弟弟的这一令我不得不放下那饼子起身追他的举动,而屡屡拒绝答应他陪同我往地里送饭,也常常看到他含着眼泪,憋着嘴巴的可怜相。然而凉飕飕的清晨总是太孤单,除了晨雾的萦绕,便是细得能钻进脖子、前胸里的晨风,有他的陪伴,倒也不再孤单。

 

爸爸蹲着,或者坐着吃妈妈让我送给他的饭。下饭的一般有大蒜、大葱和虾酱,不过那时候我记忆最深的便是小碟子里盛了的臭豆腐了。

 

一小块臭豆腐很规矩地贴在餐碟的中间,周围还有殷殷的渗出来的咸水,偶尔也有结晶状的盐附着在表皮上,新奇而惹人喜爱。我往往在爸爸夹一筷子之后,摁下一个角,放在嘴里吸。抿一口舌头,抹一下嘴唇,细细的,黏黏的,咸咸的,滑滑的。晨风静悄悄的,泥土的气味软绵绵的。

 

爸爸吃完了,照例是拧开一个塑料壶盖儿,咚咚咚喝几口水。我则放下没吃完的饼子,包好包袱。一手拎着轻了许多的元豆子,一手拉着并不情愿跟我回去的弟弟,重又上了那条来时的路。

 

前几天回家,远望我当年走过的那些山路。它们依旧纵横在那里,仿佛经历了三十多年都丝毫没曾有过改变,那些肥沃的土地,也依旧错落有致地排开,仰望着再熟悉不过的湛蓝的天,洁白的云。而在它们身边不远处,那些悄悄立起来的建筑,正一步步在逼近,远处填海的声音也一定一次次敲打过它们沉睡的梦境。

 

我放下早已经喝干了的杯子,丢下手里的筷子,将那酒桶底部的出酒口重又锁上了。离开餐桌的时候,我心里没有酒的舒爽,也没有了那些豆腐的温凉、味道,一种隐隐的感慨岁月的沉重浮上心头——我似乎也有那些土地般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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