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48:书信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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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年代
文/韦步峰
宣传委员是很受同学们欢迎的角色,每天她可以不去参加课间操而去传达室拿了报刊和书信回来。每每遇到下操时候上楼的她,总有不少同学“呼啦啦”围上去,不停地问询是否有自己的信件,更有的同学干脆抢过她手里的那摞大大小小的信件,转身冲出重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耐心地挑拣寄托了自己很多热望的信件。倘若真的在其中寻到,猛地将剩下的塞给别人或者直接放在讲桌上,拿了自己的信飞快地跑了;还有的热望之后未免有些失落,但总也能很快将情绪转移到报刊或者正在拆开信件做公开浏览状者的身上。
我很少前去搜寻,但也没少盯着宣传委员和那一圈儿人看。等到人群散去而没我什么动静,也就把嘴巴一撇,使劲上扬几下眉毛,从课桌里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但也有令我喜出望外的时候,宣传委员将《中国青年报》用报夹子夹好挂在墙上,将杂志放在书架上,转身拿了一封信走到我座位跟前:“你的信。”我立刻放下手中被我胡乱翻看的书,很沉稳地接过信件:“谢谢!”但心里早已经急不可耐了。倘若遇到她紧跟着调侃或者啰嗦几句其他的话,我也是全然听不到了。
班级里有不少书信大户,几乎每天都在兴高采烈地盯着信封上面摊开的几张被折叠了好多道儿的纸看个不停,那上面一定有他们最动心的文字,因为我常常看到他们复杂多变的表情呈现。我的书信不算多。有写了给家人的回信,也有从中学同学那里寄来的信件——我读得最多的家信便是爸爸的信,字里行间绝对是一个陌生而亲切的口吻。在他对我还算是冷漠的印象里,书信之中的语气则是包涵了太多的关切和激励。我曾将这截然不同的感觉做过对比,似乎并没有找到过什么玄机,相比之下,我还是热衷于见到书信之中的爸爸。信中的内容往往是“妈妈很身体很好,只是从我离家之后就盼着我能回家”之类和家里的其他琐事。但爸爸谈的更多的便是我的“出人头地”让他很是风光无限的心情,并且勉励我多学知识,多参与必要的社会实践,以便将来“学有所成,做一名出色的教师”。
家信里也有我跟舅舅的通信,但不多——多都是他们兴奋和期望的心情,往往一个来回的信件终了,便许久不再有。后来跟三舅谈起这段跟他的书信往来,他也是脸上挂了兴奋的表情喋喋不休起来,那样子分明是对我牵挂他的赞赏。但那时,最令我感到兴奋的,是收了中学同学的信。
跟我有书信往来的主要有一男两女三个人,他们的名字和事儿前几篇的《碎片》里也提到过。
在那个没有电子邮件,通话很是昂贵的年代,书信的确就是最真实、最快捷的联络方式。信瓤的折叠和信封上的地址、姓名、落款往往也是最美丽的包装。张,在锦州服兵役,是我的发小,竟然也是一个感情非常细腻的人,记得给我邮过一张他跪射的彩照;戴,在我们县里的重点中学,是尖子生,而且她似乎对于信件的处理能够更加理性的人,绝不随了我的频率而跟进,后来听说她在南方一海关任副关长;而在一所普通高中的赵,除了在《跋涉》中提到借给我自行车,更是给我写了更多书信的人。
她的信很别致,信封上的称呼独特,信瓤折叠新奇——我的后来能够将信纸折叠出花样繁多的样式,很是受了她的影响——而且字体清新秀丽,语气亲和温馨,正如她可人的笑容。她驾驭文字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往往有很多“朽木不可雕也”之类的意味深远的文字寄来。大概受她的影响,我便常常翻看各种各样的杂志,喜欢看更多的经典诗词了。但最后,跟她的通信在经历由少增多,终于彻底不再往来。现在想来,当年的我毕竟还是太残忍。
后来到了军营,每每看到那些年轻的战士抢了信件高兴的样子,我便想起我的书信的年代。在E-mail甚至Fmail风靡的年代,书信越来越淡出了人们的视线,ICQ更是带来了通信方式的革命。前些日子,跟我的学生们交流时提到书信的格式,学生们一脸的茫然和不耐烦,当时就有学生来了一句“发一邮件不就结了”的回应。我知道,书信的年代真的远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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