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车祸

文/韦步峰

我早说过，向西出城的路口与那条古老的省道交接处因为太突然，注定要出车祸。经过那岔道的时候，我总是告诫自己：小心一点钟方向，说不定哪个愣头青从那坑洼不平的很长的陡坡冲下来，看到前面宽阔大路豁然开朗，来一个高档位直接狠踩油门，一定躲避不开由东而西刚刚冲上坡道而来的车辆。几次三番地说，几乎是逢人就说。

下了班，经过这路口，向西沿着省道的古老一溜烟越过无数个坑洼，左拐右转在西山顶上还闪着红彤彤光芒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这条路，除了中途从丁字路口往西几年前拓宽以外，其余东面的路段已经使用了半个多世纪。早就闻听要重新修筑而一直未能见到实际的行动，最近才算是有了实质进展——那段古老的路面两边的树木正在被砍伐清理，看样子真的要大手笔修整了。

装了货物，按原路返回，半路再转道向南，经由闻名遐迩的地雷战重镇之后，右拐沿着几乎是盘山路一样弯曲的水泥路面在咬牙超过一辆辆跟蜗牛一样蠕动的重型汽车，过了高架桥向东，再右拐上了那条铺了厚厚的沙子的乡村公路，在两边已经是黑漆漆的夜色偶而还能见到闪着整齐的灯光的村落间飞驰。路面的坎坷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孩提时曾经骑着自行车在这里走过，记得那时候路面并不像现在这样窄，而且记得当年的陡坡似乎更陡。而今，听着轮胎发出跟沙子摩擦的令人心疼的“沙沙”响声，揣想着我的身后飞扬起来的尘土一定充满着整个路面的半空。刚才误入一村落的自嘲情绪还没有全部放下，因为看不清路边的提示牌而紧急刹车好多次。大概是跑惯了沥青路面的缘故，增加了好几百斤的车子还能在刹车后轮胎依旧向前弹出几米远——这是沙子簇拥的结果。好不容易转到老家，见了二老。狼吞虎咽吃光了妈妈留给我的面条，在打着饱嗝声中，又一次从老家出发，沿着路况好多了的走了无数次的公路返回到城里。

出了S24路口，远远看到前方忽闪着蓝色警灯。看样子不像是交通警察，但我还是很不情愿地扯起安全带绑在身上。前几天在收费站被一个年轻的交通警拦住，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而罚我50元的情景历历在目。临近才看清楚，果然不是交通警而是救护车。我头皮一阵痉挛，减速稳着方向盘慌忙探个究竟：这里正是我常说的有安全隐患的路口。只见宽阔的路面上撒满了杂物，一个头盔丢在路中央，相距七八米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它的前头下面结结实实压扁了一辆摩托车。

再清楚不过了，这越野车正来自有长长的陡坡的古老的省道，那摩托车一定是由东刚出城，因为彼此车速太快而不幸相撞。摩托车驾驶员被飞出老远——此刻他正在被很多人抬上那辆闪着蓝灯的救护车——头盔跌落，车子被越野车挤压着强行推出去接近10米远……我全身的神经一阵紧张，想靠边停车看个更细致，但手和脚断然拒绝了大脑的好多次好奇，毅然向东驶去。在刚进城的红绿灯那里，遇到了一辆真的是闪着警灯的交通警拖斗车——大概是在奔赴车祸现场。

可怜的摩托车驾驶员，可恨的岔道口！幸好，已经决定拓宽，但愿能够从此彻底消除这惨痛的交通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