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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几年前,我也是到太仓参加一个与文学有关的活动,偶然认识了高建刚。听说他收藏的古玉蔚为大观,便有了好奇心,旋与海山兄二人尾随其后,七拐八弯,进入他简朴平凡的家。待他搬出几盒藏品时,我才知道,这个“双熙堂”,与小高瘦瘦小小谦和儒雅的外貌一样,一眼望去并无奇异之处,内里却着实不同凡响。数量众多、雕琢精美的玉带钩,品相完好却又旧气可爱,令简陋普通的屋子顿时珠光宝气超凡脱俗。那时候我对收藏还是一无所知,也没兴趣,然而见到如此多而完美的藏品,也禁不住双目放光,心跳加快。临别,高建刚送给我和海山兄每人一件小件古玉。说起来极具戏剧性,正是因了这一馈赠,勾起了我们对玉的兴趣。突然的兴趣,总是与幼稚轻信结伴而至,那天,我们手握小高所赠,喜不自胜,在另一个场合显摆卖傻,结果被人骗了一把。
几年过去,收藏在中国大地热得如火如荼。再到太仓,我已经有了“收藏爱好者”的身份。如今高建刚的名字,在太仓响得有点像当年的股神杨百万。再去他家,又是一番七拐八弯。我不知道小区的居民,是不是知道在他们中间,住着一户如此特别的街坊。“双熙堂”里,除了更多的明清玉带钩美品,还有占了整整一面墙壁的瓷器。陈列品分为三层,最上面是瓷缸,中层是几十个青花大盘。而底层的瓷茶壶最奇,虽然并非官窑,但是,从明开始,到清结束,瓷壶无论是形制还是纹饰和工艺,都以发展进化的脉络相贯,从中可以明显看到青花是如何一步步走向五彩和粉彩的,一环都不缺。这几十只瓷壶,只只不同,而且只只都是美品。搞收藏的人都有体会,如今的天下大势,要获得这么多全品相的东西,是谈何容易。要集专题,并且要让一件件器物连贯成历史,那更是难上加难了。高建刚二十多岁就开收藏古玩,十六年来,人与人,人与物,在他的生命里不知上演了多少喜乐哀愁的人生戏剧。成功与失败,捡漏和吃药,炼就了他一双火眼金睛。但是,我发现他一点都没有成熟的收藏家所应有的自信。对于古物,他的体会如此独特,他说:“不是我收藏它们,而是它们收藏了我。”此话怎讲?小高解释说,人比之于物,就像朝露一样易逝。今日物在你手中,他日物已易主。你说是我们收藏了物,还是物收藏了我们?一个偶然,它来到我们手中,与我们短暂的生命相伴,给我们欢乐,给我们想象,这就是缘。除了好好珍惜这种缘份,同时也不要太让占有欲膨胀。天下宝物无数,你就是再有钱,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悉数占有。所以说到后来,高建刚说,真正的收藏大家,就应该像张伯驹一样,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从无到有易,从有到无难。天下有几个收藏家,最终能将自己穷一辈子心力与财力寻觅到的宝物一件不留地捐赠掉呢?真正的高境界是,物藏于我手与藏于他人之手,藏于一人之手与藏于天下,其实都是一样。从无到有,学习、搜罗,慢慢拥有了一些藏品,这是一般的境界。而从有到无,最后把属于自己的宝物全部捐赠给国家,这个境界就非常之高了。爱古玩懂古玩的最高境界,就是当一个见多识广曾经沧海的鉴赏家,以高人之眼辨真别伪,鉴古识今,自己却并不拥有一件。言谈之中,我听出来,他好像正在向这方面努力。
“双熙堂”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房子,但它却又实在是非同一般。因为有那么多宝物,因为主人超脱的收藏理念,它吸引了各地不少同好前往作客,其中不乏一些名头很大的书画家和收藏家。我曾去过不少收藏家的家里,我觉得“双熙堂”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好像并不是因为藏品的高下与多寡,而是因为“双熙堂”主人高建刚,他与众不同的收藏思想,解除了我内心关于收藏的诸多迷惑。
我的收藏:象牙雕核桃肉(又像是金蟾)
我的收藏:象牙雕《松下高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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