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请节哀
(2015-11-02 08: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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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产 |
分类: 人物素描 |
电话响了,显示是小何来的电话,他已经有半年没跟我联系过了,半年前,打给我一个电话,他听说我已经退下来,说,怕我不适应退下来的生活,估计情绪会不好,不敢打扰我,可是他又放心不下这位大他几天的哥哥,还是利用休息时间打电话给我,问我的情况如何,我告诉他,自己一切很好,真正找到了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估计他也是似信非信的听着,最后说,只要你好,就好。
他离开我们的那个单位已经两年多了,最初是把他送回了老家,按照他的意思落叶归根,把后半生所有的想法都在属于自己的家乡里面实现,他曾经很动情的告诉我,当兵复员以后留在了这座城市,一干就是将近四十年,用自己辛勤的汗水,在家乡盖起了房子,成家立业,这些年为老人做的很少,老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曾经想到过回家陪伴老父亲的想法,因为众多的原因,只好继续过着漂泊生活,感觉愧对的就是老人。那次在电话里小何告诉我,回家主要是帮助老父亲做点事情,毕竟老父亲身体原因干不动农活了,他还可以做这些事情,听到他说这些心里面很感动,为有这样孝顺的儿子而自豪。
谁还想到农村的事情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小何长期的漂泊在外,在家乡的百姓感觉中他已经是“外乡人”了,甚至他的亲兄弟都这样的认为,老父亲的那点土地,已经成为了在家乡兄弟的分配财产了,而属于小何和她爱人的那些土地,已经让形同陌人的小何对象给占为己有,自由进家的权利都快被剥夺,他在家乡呆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无奈的又回到了这座既熟悉的城市,但不属于他的城市,在这里他找到了一份自己说还可以承受的工作。
那次在电话里我问他工作的怎样,他告诉我,工作很辛苦,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而且没有节假日,虽然艰苦,但我可以坚持,毕竟这里管吃管住,让我在这座城市里有栖身之地,等到了年底,假如身体跟不上了,我会考虑再换一个工作,为他的现状感到担心,毕竟也是一个快六十岁的人了,这样大负荷的劳作,对身体的影响绝对的很大,真正的累到了,既没有社会保险和医疗保险,靠打工挣的那点钱能干什么?
这次打来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很低沉,感觉是有事了,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今天早晨他的哥哥打电话过来,说父亲“病重”让他赶紧回来,他下午赶了回去,见到的是躺在棺木里的老父亲,听他大哥说,昨天晚上他们都没去老人那里,今天早晨一早大哥去给老父亲做饭,敲不开门,强行打开以后,发现老父亲躺在床上一点气也没有了,身子都凉了。
说到这里电话那边传来了小何的哭声,说,真对不起老父亲,他死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亲人在他身边,假如我去年坚持着跟老父亲一起过,也许不会让老父亲有这样的悲惨下场,身边连一个亲人陪伴都没有,电话里只有呜呜的哭声,听到这些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跟他说,小何节哀。
知道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觉得特别的苍白无力,但是我又能怎样说什么,小何在电话里啜泣的说,八年前老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没在身边,留给我巨大的遗憾,现在老父亲去世,我又没在身边,老父亲一定非常希望我在他身边,我知道在家里我是老小,爸爸最痛爱我,他一定会嘱咐我一些事情,去年我在家里面就跟老父亲住在一起,晚上我们躺在床上,经常的说一些过去的事情,有的时候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流起泪来,为真切感受父爱而感动,现在父亲就这样走了,一句话没有留下,感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特别的清楚他的这种悲伤因由,小何特殊的家庭原因,也是小何父亲最牵挂的事情之一,小何曾经告诉过我,在老父亲的主持下,前两年曾经举行过全家的“大会”,商讨小何家庭矛盾问题的解决办法,那次家庭大会也提出了老父亲百年以后老大、老二要为小儿子小何负责做了交代。
可是农村的事情,并不是像小何父亲想得那样,特别是小儿子与对象的那种关系已经彻底破裂的既定事实,这些问题属于不可调和的范畴,加上小何多年在外,在乡亲们的感觉中,小何已经是外乡人,这也是家庭大会的“决议”不了了之的一种必然,小何的悲痛就在于此,现在为自己说话撑腰的最亲的父亲不在了。
在电话里只能跟小何说,一定要把老父亲的后事办好,需要我帮助做什么自管开口,后事处理完了,如何决定,下一步再说,电话那边回复:知道了,谢谢。电话挂了,我心里面不知是什么滋味。
愿小何的父亲一路走好,希望小何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