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命相比
(2012-07-20 00:3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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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感悟生活 |
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看望身患重病的人,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劝慰是好,知道所有的劝慰都是一种“违心”,明明知道他已经快到生命的终点,却还在那里讲着一些自己没有切身感受的话语,自认为是一些别人愿意听的祝福的话,帮助他燃起生命的希望和光芒,岂不知,病人自己心里面非常得清楚,有的时候你可以从病人那绝望的目光里感觉到我们所做的这些是一种虚伪。
远在西安的大哥患病是姐姐告诉我的,大哥诊断为肺癌,并且已经扩散,这也出乎我的意料,记得去年年末他带着老伴专程到小城来看我,那时候他刚刚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谈笑风生,身体感觉硬朗得很,他亲口跟我说,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几十年几乎药都没吃过,给单位省了大量的医药费用,我听了以后羡慕不已,论年龄他要大我十余岁,但我已经是离不开药物了。
大哥今年春节后感觉肩膀疼痛难忍,到医院看病,各项检查都做了,没发现什么异样的症状,误以为是受凉造成的,后来疼痛一直未缓解,他只好根据医生的建议,做了一个自费的“特殊检查”,发现了在肺后部的阴影,继续检查最后确定是肺癌晚期,人就是这样看似好好的一个人,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状态,令人惋惜,知道我们每一个人自下生以后,都处于倒计时状态,但是,我们不知道,也不去想这些,一旦有了认识,也就有了白驹过隙的感觉。
到那里看他是大家共同的希望,却定下时间之后,我们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汇合在那里,在大哥家里面看到了极度消瘦,极度虚弱的他,他有气无力的将头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地讲述着他的病情,医生及护士讲他的病情,毫不保留得告诉了他整个情况,失去了手术的可能性,扩散的癌组织已经把肋骨和部分血管“缠绕”住了,现在用大夫的话说,看体质的情况,看金钱与生命之间的赛跑情况,自费药物可以让生命延长一段时间,这是绝大多数人很难做到的事情。
大哥的坦然,让我们感觉惊讶,并没有感觉他有什么顾虑,他说: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就无所谓了,老天爷就给了你这些,欣然受领足矣。唯独感觉对不住的是他几十年一直照顾有佳的爱人,大家都知道大嫂这些年里面假如没有大哥的精心呵护,也不会有今天他们的幸福生活。大哥对夫人的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和谦让,在圈子里面有口皆碑。
在一旁听着大哥说话的老伴一言不发,但是,当我们告别大哥,走出他们家以后,那位表面上意志坚强的老伴,在下楼,在与我们握手道别的那时候,见到了她压抑许久的释放───嚎啕大哭,表达了她自己揪心撕肺般的痛苦感受。“太阳掉到海里,世界上再没有温暖”这是大嫂自己的语言,“看到他疼的样子,我真的想替她去死”。
这些表述用逻辑推理觉得很可笑,可是我们可以理会到,这时大哥的老伴最真切的感受是,眼看就要失去没一直照顾疼爱她的丈夫,与没有了太阳,没有了希望是一样的,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才可以感受到夫妻俩个人真正意义所在,这种凭实力感觉不到的相濡以沫,在生命倒计时成为一种必然的时候,情感的再度激发,这种诀别的到来呈现了无限的悲伤。
我不愿意看病号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害怕看到他们难过和对生命依依不舍的泪水,或许是自己的意志力已经脆弱到这般程度,几乎见到他们落泪的同时,自己也会情不自禁的跟着伤心落泪,为此,一段时间里面自己无法调整这种情绪,在楼下见到大嫂的泪水滂沱,自己感觉比她更难过,自己不知用什么语言去表达和劝慰她,泪水同样跟着流了下来。
在大哥家里面自己装做一个坚强的人,让大哥相信现代医学的技术可能会出现奇迹,(其实这真是一种无奈的劝慰),让大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有的放矢地去进行治疗,积极配合医生会续有一定的效果,大哥没有任何表情,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他听不进去,他的疼痛难忍,他自己虚弱的感觉,他告诉我们所谓的虫草根本带不给他片刻的舒坦,这些都意味着最后的燃烧。
看到的这些,最终都落在了一个问题之上,和生命相比,我们平日里遇到的困难算什么,我们的利益需求达不到时,所带给我们的痛苦算什么,生命的意义从这里去看,抛弃了所有人们追求的功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活着真好,哪怕是我们一贫如洗,哪怕我们尚且可以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愿意过早的离开这块让所有人眷恋的土地。至坑跟大哥说:相信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