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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回家之三(尾声)

(2008-07-05 04:12:45)
分类: 人物素描
  车子一进入到省城的地域上,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雨,这是一种天人感应,这是弟弟的造化,感天动地,为弟弟的回来洒下甘霖和泪水,这也是迎接弟弟回来的友善方式。
  家人为弟弟购置的陵墓,在省城边上的长清区孝里镇,据说在这里是古典传说里的“二十四孝”之首的郭巨的故里,我在想,他的家人选择在这里也是有着他们的思考,用这种方式希望弟弟继续尽他的孝道。
  当我们抵达这里的时候,雨居然停了,在幽静的山谷里面,你第一个感觉就是寂静,四面环山,据那里的人介绍,整个园区坐南向北,与大峰山相邻,有齐长城围绕,园区七座山峦层叠连绵,环抱大型天然湖泊,呈“七星抱月”之势。其实我知道这里也是省城最华丽和昂贵的陵园之一。漫步在陵园中,你感觉是在一个森林公园里,群山环抱,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大门口进来的那组雕塑,给人一种提示,这是由几个和尚纵向排列,一个比一个小,到最后一个只露出一个头来,让我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人最终化为泥土,这是人的生命的过程,这是生命的哲理。
  再往里走,到办公区和接待区,你会远远看到一尊弥勒佛,坐在那里,用着他一成不变的笑,笑天下可笑之事,笑世人对生命的那种渴望和惧怕,感觉他看透了每一个来人,这同样也是后人对生命的一种宽慰提示,笑对人生。
  置身在陵园中,无论这里庄肃的幽雅、静谧,你的心里总会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它让你自然而然地思索有关生命的问题,生命赋予这里的是缅怀,在这里可以找到对生命敬畏的感觉,这是一个课堂,一个珍爱生命的课堂。
  陵园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而死亡则是我们无法逃循的路线图,在死亡面前显示出人类的平等,无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百姓,在死亡面前大家是一致的,当我迈步在这硕大的陵园中,看到老革命的陵园区,看到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的陵墓,看到基督教教友的陵墓,也看到了百姓的陵墓,他们安息在这里,哪有贵贱之分,他们从五湖四海走到了一起,成为了一家人。
  这让我记起了蒙台涅的那段话,他是这样说的:“死亡在什么地方等待着我们,这是不确定的,让我们在任何地方等待死亡吧。”这就是我们人类子出生以后所面临的最现实的问题。都知道我们对生命的眷恋,都知道我们对生活的热爱,但是现实已经告诉我们这些美好的愿望,不过是我们人类的一厢情愿。
  我同意蒙台涅的观点,他曾这样写道:“自然迫使我们这样做。她说,离开这个世界吧,就像你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从死到生,经历着同样的过程,你不会有感觉也不会有恐惧。你的死是宇宙秩序的一部分;是世界生命的一部分。”用这种达观的态度看待生命的必然,我们会许心情会更好一点。
  前来参加安放仪式的来宾,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上午十点钟,仪式由省城的著名主持人主持开始,哀婉的音乐响起,大家在弟弟的陵墓前默哀,弟弟的亲属、朋友和同学纷纷发言,缅怀这位英年早逝的兄弟和朋友,为他的回归表示欣慰。之后,由弟弟的家人将骨灰盒安放在陵穴中,所有的来宾最后向弟弟默哀道别,看到弟弟的家人失声痛哭,一种发自内心的酸楚,泪水滂沱。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想起了自己在那里的即兴发言,我这样说道:“弟弟魂归故里是大家的期望,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可以告慰在天有灵的弟弟。对于我们健在的人,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更好地活着,我们的健康和幸福,也是我们失去亲人最大的希望,我们幸福就是对失去人最大的慰籍,所以我们要认真负责的活着。”这些话我没加思索地说了出来,现在想一下,到底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外人?自己不知道,但有一点不能忽略,它折射出的东西是对生命的一种热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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