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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绎父子亲情,彰显代沟难越
──观看国产故事片《红色康拜因》有感
这又是一部新片子,同样又是一部在国外获奖的片子,在DVD包装和外面的介绍中写着:“获2007年第十二届釜山国际电影节国际影评人大奖”、“获第四十八届希拉塞萨隆尼基国际电影节金亚历山大最佳影片奖”,并不是在国外获奖,就一定是一部好片子,毕竟自己知道外国鬼子的欣赏角度与国人的欣赏角度有所不同,他们似乎不喜欢经过艺术加工过的片子,而喜欢未经艺术加工的“原生态”的片子,感觉在他们的脑海里,中国就是这样陈旧和落魄,岂不知这不过是一种表现手法,是近年来的一种表现手段,与现实真是相差很远,不管外国人的用心何在,一味地喜欢看陈旧的一面,我认为就是一种偏颇。
《红色康拜因》的光盘摆在那里,自己拿起来翻看了一段时间,因为对“康拜因”这个词不了解,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含义,但是从内容介绍上看到这是一个探讨父子关系的人性探索片,自己最后还是下决心买了回来。在看完《黄石的孩子》之后,感觉意犹未尽,又随意的抽出了一张光盘,一看正是这部片子。原以为“康拜因”是一种花的名字,让我想起了康乃馨。然而当我在词典中查阅时,才发现这个“康拜因”是一个英文翻译词,指得是联合收割机。原来整个片子的名字应该是《红色联合收割机》的意思。
片子拍得很真实,导演蔡尚君有他的功力,特别是在挖掘父子情感中的那些无法弥补的冲突方面,开掘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这也是现实社会,父子相互关系中普遍存在的一个矛盾现实,也是人性中无法消除的一种必然,冥冥中,儿子的出现就是为了和父亲作对的,就是两种不同性格的强制组合,就是为了分享同一个女人不同需要。
故事发生在一个麦子即将收获的季节,多年未回家的父亲带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看到房门大敞却空无一人,放下行李他便到村里看看,回到家中发现了已经回家的儿子,他正在翻着父亲的行李,手里拿着父亲买的收音机,父亲看到这个场景,随口说了一声:“这是我给你买的。”当儿子听到他说这句话时,顺手将手里的收音机仍在了地上,导演用这种性格叛逆的手法,写出了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
在他儿子的心中对父亲只有一个字就是恨,在孩子的母亲重病临去世前,一直盼着父亲能回来,但是这种期盼也落了空,母亲终于撒手人寰,撇下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就在这种生活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对父亲的那种仇恨,不仅仅来源于一个事件,用孩子自己的话说,自己就像一条疯狗一样地活着,这种本应享受父母之爱的孩子,过早地忍受着生活的磨难,这种性格的变形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孩子永远是孩子,他总是凭着自己的见地去分析和判断事情的好恶,他不知道当父母的要承受着什么样的精神压力,要承担起什么样的生活重担,作者没有一上来就将作为父亲在母亲病危时,不回来的原因说出来,而是根据情节的发展,一点点地把父亲经历过的事情逐一的交代给观众,让观众从痛恨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到同情和理解他的难处,对那个桀骜不驯的孩子到时产生了逆反心理。
父亲来到老伴的坟前,用自己的方式悼念自己的亲人,气急败坏的孩子,认为父亲的这种悼念是假惺惺地,他在母亲的坟前将父亲点燃的祭奠用的鞭炮踩灭,大声吼道“你不配”。父子之间的关系陡然紧张起来,在傍晚时分又因其他事情,他们争斗了起来,父亲狠狠地将孩子摁在了床上,父亲独自回到屋里睡觉去了。这是孩子趁夜深人静,悄悄地从窗户爬出,带着尖刀,摸进了父亲的房间,看到这个情节,我想起了莎士比亚笔下的故事情节,但是导演非常机智的将孩子摸到父亲房间里以后的情节,没有表现出来,在孩子将屋里面的电灯关上以后,故事情节就告一段落,一般的人都会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这就是作者的高明之处。
影片接着就开始演第二天早晨,父亲将儿子叫醒,让他跟着他去收麦子,儿子躺在那里不回答,父亲与同伙在联合收割机里等了一会,不见儿子的身影,认为孩子不会跟着他们去收麦子,便开着收割机走了,岂不知刚走出村外,见到在马里边上的儿子,背着镰刀和行李,这倒让父亲心里油然升起了一种兴奋。但是这种兴奋对于老实巴交的父亲来说,真是高兴得太早,后面的冲突和麻烦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到了收割的麦田,父亲开始开着收割机收麦子,而他的儿子根本对收割机不屑一顾,自己拿着镰刀开始割了起来,当收割机来到自己儿子面前,儿子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自己的父亲大为光火,下车以后拽住他儿子,把他扭到了一旁。到了下午作为父亲,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学一点本事,主动教他学开联合收割机,机敏的孩子很快就学得不错,父亲便跑到收割机前面,指挥孩子收割,而此时的孩子内心中,对父亲的那股仇恨,又勇上了心头,他有意识地将收割机向父亲开去,被机警的父亲发现躲了过去。
父亲眼里的孩子永远带着一种厚重的爱,这种爱在严厉的表情下显现不出来,只能从他的生活细节感悟才能感受到这种爱的厚重。他知道自己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他也希望能从这种交往中相互沟通,来化解这种矛盾,即便是怒火中烧,但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宽容,既往不咎。在随后的收割中,父亲发现了孩子青春萌动期的躁动,这时正逢给一个在城里混过的孩子收麦子,他看到了自己孩子那充满欲望的眼神,父亲为了“讨好”儿子,背着儿子和那位女孩子谈好了价格,让他孩子从生理上和精神上得到满足,女孩子满足了父亲的要求。
但是,让父亲没有想到的是,孩子从情感的萌动变味了对女孩子的一种感情,当儿子看到那个女孩子乘车离开了那里的时候,他的那种惆怅和失意,让他焦躁到极点,守着父亲的面,他点燃了人家的麦田,我知道这是导演的有意安排,这也是欲望燃烧的象征。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麦田的大火被扑灭了,怒不可遏的父亲与儿子发生了剧烈的肢体碰撞,年迈的父亲已经不是儿子的对手,孩子种种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父亲的心已经渗出了血。导演总是把父子的这种仇恨,编写得异常的突出,儿子眼睛里透出的目光,给人的感觉都是深蓝色的,像把犀利的刀。
导演也知道将父子情仇表现到一定的时候,就要开始收敛,就要将父亲的一些真实情况,一点点地交待给观众,从父亲的嘴里我们知道,作为打工者的他,进城以后并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找到合适的工作,他进城以后并没有挣到很多的钱,在他知道自己妻子患病快不行的时候,自己是身无分文,借钱也借不到,只能忍痛割爱。导演故意安排了一个情节,麦收完了以后,他带着孩子到邻村里去看一个老乡,孩子坐在一旁倾听着父亲对他同事妻子的对话,当看到父亲从怀里拿出来一沓钱的时候,孩子不明白这是怎样一件事情,听父亲说:这是他的工友身亡以后,他负责把工友的骨灰盒带了回来,原本应该还有三万元的抚恤金,他没有拿出来,本想拿这些钱做一点生意,赚了以后再还,岂不知赔了一个精光,只能靠自己出大力,挣点钱还债了。
父亲外出打工的真相一点点地浮出了水面,原本我们以为这一下子能把他儿子给感化,没想到的是,所有父亲对孩子的“亲善”举动,都成为了一厢情愿。在这以后,父亲带着孩子到了兰州城里,在五光十色的城市里,孩子被吸引,他跟父亲说:“他不再想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会在这里生存下去。”父亲尊重了儿子的选择,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乡。
导演有意识地安排这个场景,孩子务工以后,同样是在回家时候,没有回家的盘缠,四处借钱,回到家中以后,看到了无精打采的父亲,感觉到农村的百无聊赖,又想回到城里工作,但是他回来的路费还是借的,自己已经没有回去的路费了,在一个中午时分,他悄悄来到父亲的房间,打开衣橱,拿出放钱的盒子,悄悄地取出了几张。这时被以惊醒了的父亲看到,父亲对儿子说:“全拿走吧,我自己还会挣。”孩子站在那里,思索再三,又放回去了几张,便一溜烟地从父亲的目光中消失。
站在麦田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出了什么,他的今天不就是在重蹈父辈们的覆辙吗?他突然间产生了一种矛盾,是去是留?远处一辆客车正停在麦田的边上,孩子还是径直地向汽车的方向跑去,影片停止在这里。这是新一代年轻人的追求,即便将来他也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回到这属于他的故乡,但是外面的世界,已经成为了利于他们改变命运的最佳选择,即使这里面充满着艰辛和痛苦,他们义无反顾。
我想起了费翔先生动情唱的那首《故乡的云》,哀怨的歌声,传递了游子们满怀的惆怅,诉说了归来时的空空行囊,验证了多少代人这种劳作的生活景象。
这是一部耐人寻味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