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猫猫”调查手记之三

　　　　　“躲猫猫”民间调查的尴尬和遗憾

　　关于这次“躲猫猫”事件民间调查的收获，我已在“手记之二”里说到，实际上是极其有限的。更多的，是尴尬和遗憾——目前网络上对于调查委员会的质疑，个人以为，其实就来自于这些尴尬和遗憾。

　　尴尬的核心在于，这个临时小团队的民间身份，注定了它没有任何特权，因此，许多重要的调查工作也就没法开展和深入。

　　我们没能接触到对李芥明伤害并致死死亡的犯罪嫌疑人，当时在场和参与的其他在押人员，也没见到——晋宁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韩红兵口头给看守所一个检察建议，拒绝了我们的这个要求。韩的理由大约是这样的：1、我们这样去“调查”这些人，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2、这些人均已经涉嫌李芥明死亡的故意伤害案，不能影响到该案的侦查；3、那样会对监所管理造成一些麻烦。

　　我们没看到案发当时的监控录象——我们一再要求，韩副检察长“适时”地又给出了一个口头的“检察建议”，他称法律依据据说是《保密法》。具体是哪条哪款？这位想必精通法律的领导没有明说。

　　而白痴都知道，这个录象，是最能说明李芥明死因的、最关键和核心的证据。

　　因此，我异常憋闷。本来，早上那个和公安局领导面对面的“质询会”上我根本就不想提问，私下对边民说抓紧时间搞快点，最重要的是要进看守所，也就是到第一案发现场。所以话筒传过来时，我只说了一句，“我有许多问题，想到看守所再发问。”

　　结果，这个会居然一下就耗了近两个小时。

　　说实话，在看守所里那一个多小时，我很失望，想看关键的证据，想会见重要的证人，都被检察院“依法”地拒绝了。

　　本来我以为这些事情都是不成问题的。“你们调查委员会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个理由多么的冠冕堂皇，因此，“根据《保密法》，不管有没有监控录象，都不能给你们看。”口口声声“必须严格依法办事”，真这样的话，我们可是连进看守所来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啊！既然宣传部允许我们代表网民和公众来做这个调查，就应该给我们一些特权。否则，还奢谈什么“调查”？

　　所以，出了看守所，我就冲着一个记者摇头，说，“有点收获，但更多是失望。”

　　关于我们在看守所受阻的情况，当晚，风之末端向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伍皓提及。伍皓显得也很意外。他说，前一天晚上已经就此和公安、检察的相关负责人沟通过，对方已经承诺会全力配合调查，他并不清楚这样的承诺是否符合相关法律。但是，如果我们在看守所时给他一个电话，他会协调晋宁县满足我们的要求。

风之末端说：那时给你电话，恐怕更容易让人误以为我们是在你的操作下行事了。

　　个人以为，晋宁县如此做法非常不明智。最关键的东西都不拿出来，你怎么能证明被害人真正的死因，怎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今天下午和中央电视台、《南方日报》等媒体说起这事时，我直言不讳，“政府必然会因此而遭到更多的质疑，那叫活该。”

    当时这些同行是在采访我，我想，这句“活该”也许会成为明天他们报道中的一个关键词，甚至标题。

　　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