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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初,上海体育记者圈,曾经组织了一个足球队。申公亦客串其中。
当年的上海体育记者足球队,也是人才济济,其中有上海电视台的陈天明、陈彬、杜敏、施新生、杨旭锋、以及《文汇报》的马申、电台的奚源昌等人。现任上海市人大主任的龚学平同志(时任上海电视台新闻部副主任),也是球队成员之一。当然,他是属于板凳队员一类的,也不怎么参加活动。我记得,足球队成立仪式放在沪南体育场,也有观众捧场,老龚短衫短裤,居然也在场上奔了几分钟。我在足球队司职前锋,踢球意识好,跑位准,却没有过硬的脚头。我们的教练是专业的,他对我的评价是:“心中有,脚下无”。也算是下了定论。
意识好的人,踢足球不行,但写足球,肯定是一块材料。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足球鸣锣开场。《新民晚报》组织了报道比赛的班子。当时,彭正勇先生和我刚刚被任命为体育部的正副主任。新官上任,自然要好好表现。我们请来了上海的足球界的知名人士方纫秋、王后军、曹志佩等人(另有一位体院的年轻教师祝树明),客串评球。我是领导,自然也给自己谋了一块“三分地”,在体育版开了一个足球专栏,取名“绿茵闲话”。在我看来,写体育评论,关键是一个“闲”字,体育本身就是一种轻松的活动,如果将文章写得似社论一般,则肯定会吓跑读者的。“无闲不成文”,这是我写足球评论的原则。“绿茵闲话”这个专栏,至今仍是《新民晚报》体育版的名牌栏目之一,已历时二十年。
墨西哥世界杯期间,“绿茵闲话”,几乎是一天一篇,大约写了三十篇。写文章,要署名,颇费心思。拟了很多笔名,统统扔了。情急之下,涂出一个“万古球”的名字,甚喜。当时,足球解说员,经常说一句话,“足球是圆的”。灵感由此而起。人生万世万物,皆是圆的,万古是个球。既是球(另外的意思了),又何必在乎?活好当下就行了。
1986年6月22日,墨西哥世界杯上演了一场生死之争。阿根廷对英格兰。这场比赛,球星马拉多纳用“上帝之手”,攻入了致命一球,从而淘汰了英格兰。连续两天,我在绿茵闲话中对马拉多纳予以猛烈批评,《头球乎?手球乎?》,指出马拉多纳用手攻门,早有“前科”,《球艺与人品》,更是将其所谓“球星气质”与烫发、钻石耳环、裘皮大衣联系在一起。这两篇文章,在读者中引起巨大反弹。编辑部接到了大量的信件和电话,球迷朋友纷纷为马拉多纳打抱不平,痛骂“万古球”不是东西,有一球迷甚至寄来一个条幅,上书“万古球是个球”七个大字。足见其气极败坏的样子。报社内部也分成两派,编前会,有人赞成,有人反对。闹成一团。我可是暗暗窃喜。这就是有影响的文章,好文章都是有分歧的。
总编辑束纫秋没有多说话。不过,他扔出了一句份量挺重的话:“要踢球,不要踢人”。一言定乾坤。这句话,算是忠告。此后十余年,我用“万古球”的笔名,写了大量足球的文章。但是,尽管小心翼翼,仍旧踢了不少人。弄到最后,终于将自己的乌纱帽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