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著名诗人凸凹
(2008-11-23 22: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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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评论凸凹 |
他的灵魂在大巴山游荡
——访著名诗人凸凹
认识凸凹,是从他的那首名叫《鹰背》的诗开始。说实话,我对诗歌一窍不通。两年前的一天,当我的一位同事将这首诗摆在了我的案头时,我的眼前刹时一亮——我的家乡鹰背一直是万源市最偏偏远最贫穷的地方,竟有人如此关注并诗性大发,着实让我既惊叹又感激。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开始走近诗歌,走向凸凹……
诗人凸凹,苞谷酒嗝打起来
终于在前几天,第一次见回家省亲的凸凹。当天,笔者在万源城区一家偏僻简陋的“巴山狗肉馆”见到凸凹时,他正和家人朋友围在一个火锅桌前准备就餐。还没等他反映过来,我一眼就猜出那位五大三粗、络腮胡子的人一定就是凸凹。因为我拜读过他的诗,觉得他人也就像他的诗歌一样自然而富有个性。
我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打扰凸凹先生的兴致,他反而执情地招呼我坐下,并且谦逊地给我斟上酒。于是,我们的话题就从他的那首诗歌《苞谷酒嗝打起来》开始。“烧一坡子荒山荒地/点一坡子苞谷米米/苞谷棒棒背拢屋窖/它一窖子打开窖子/打开窖子一碗一碗又一碗/一、二、三苞谷酒嗝打起来!……”一边品酒,一边品诗,没有了拘谨,没有了尊卑,只有诗歌从原生态的语言表达出那种原生态的思想情感在谈笑间恣意流淌。
凸凹本名魏平,生于都江堰市。席间我得知,他5岁时随父母举家迁往万源,1980年至1993年在白沙工农区工作,期间曾供职《四川航天报》社,并兼职编辑《白沙河》诗报,现供职于成都市龙泉驿区文体局,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出版有《大师出没的地方》等八部个人诗集及多部人文地理随笔集,编有《稀世佳人》、《花事缤纷》等图书,是当代卓有贡献的重要诗人之一。
一个骑在鹰背上猎获诗意的男人
“我说的不是生长羽毛/托负青天的那一小块/温热的劲力/我说的鹰背/是大巴山中一个平常的地名/地处达县与万源之间//我说的是一堆高高的土石/上面世居着人民、庄稼和森林/成群的翔翅构成最昂贵的鹰牌腰带/一条河流/带不走赤脚的骨头//有一天,我从鹰背走过/我说:平稳、巨大、沉重……/那一天我在鹰背俯瞰众生/一个骑鹰者的风范/被突至的山风/吹向大巴山以外远”。
“鹰背”,就是大巴山的一个缩影。诗人以平和质朴的带有浓郁乡土味的语言,对一个叫“鹰背”的地方娓娓而述,告诉人们这“鹰背”不是展翅敖翔、托负青天的苍鹰的脊背,而是处于达县与万源之间,大巴山中的一个很平常的地方。尽管这里的生存环境较差(我说的是一堆高高的土石),但上面世居着人民、庄稼和森林。这人民,这庄稼,这森林,生存能力多么强啊!这种不屈的精神,在诗人十分简洁的轻描淡写的语言中闪烁,并放射出去。这鹰背,它是平稳的,巨大的,沉重的……特别是最后三句给读者带来了强烈的震撼力──任何人都不能骑在人民的背上故作姿态!否则,那“山风”会坚决地把你吹走,吹得远远的。原来,这“鹰背”是劳苦大众的象征;这“山风”是人民意志的象征。当然,现代诗的魅力在于多义性,这三句可能还有另一种意思的表达:由于诗人在这里生活多年,已获具一种可俯瞰众生的精神境界,具有了一个骑鹰者的风范。这首诗情感强烈炽热,但又被驾驭得十分娴熟老炼,颇具现代主义风味,有较高的精神和艺术高度,其感染力是很强的。这便是“大巴山”山脉的最高峰。
凸凹这个笔名很特别,缘于他一直追求着的“第三种路线”。“什么是第三条道路?那就是说,一千个诗人,就有一千条道路。”“第三条道路是无道之路,也就是说,在路上,这是每一位诗人的诗歌姿态”。他就是要在凸起的“鹰背”中,追求“凹”的风格,那就是致力于诗歌的本土化问题。当代中国诗歌界,有太多的诗人追攀着欧美诗歌汉译语体式的写作,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拥有某种国际化的身份。在这种语境下,凸凹写作中的本土化倾向就具有一种当然的重要性。如果普通话词汇作为规范词汇的话,《鹰背》显然引入了大量的亚规范词汇甚至不规范词汇,把一种看似低俗、逼仄、落后的地域性“本色”堂而皇之地楔入了普通话文学可疑的辽阔之中,包含着一种只有西南尤其是巴蜀地区的读者才能心领神会的抑扬顿挫,堪称农家女和庄稼汉的爵士乐。
但是,凸凹之所以成为凸凹,就在于他的变动不居。对于某种写作范式,他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同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所以他很快放弃了那种平面化、草根化的写作,开始试用各种不同的入水方式撞破“复杂技艺”的渊面,并以此检验和证明自己的破坏力和创造力。在《玻璃瓶中的鸟》中,作品语言绵密,结构精当,速度不急不徐。在这首诗中,少年、瓶和鸟,这三种叙述元素起初界限分明,直到诗人先后写下“窒息实验在一只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小鸟身上展开”和“窒息的少年苏醒后,拐杖在颤悠”,实验的主持人自身承受了被实验的结果——“窒息”。这种逻辑关系上的人为矛盾构成了高明的、不动声色的隐喻:小鸟是少年的实验物,而少年呢,只不过是时间的实验物罢了,少年与小鸟终于合二为一。
通过20余年的写作,从加入大众美学合唱到步入个人美学领地。从醉心于一己之悲欢到亲历这个时代的色相,凸凹在“大俗”与“大雅”的两个极端都完成了破冰式的探险,既显示了自身闪转腾挪的娴熟技艺,又为当代诗歌的生成提供了多种可能性。但是凸凹并不满足于此,他在寻求着更大的突破。近段时期以来,凸凹以“百分之九十九把胜算变作死局,百分之一把死局救活”、“每一个字必须用一万吨血来滋养”的巨大勇气和才气完成的一批作品,在语言、形体上进行了百无禁忌的大改制,或题目并蒂。或短句铺排,或标点前置,将关于现实、历史、体制、宗教、国家和人民的种种臆测与玄想融为—炉,呈现出极为罕见的华章大美。
一位优秀的诗人必定是一位有社会责任感的诗人,当5月12日的汶川大地震发生时,他不断地发出自己独特的呼声:“今年的五.一二,护士们/我要你们关注我的成都、我的汶川/我要你们把地球搬上手术台/为它刮毒、割瘤,排放邪恶和隐灾/我要你们在下午两点二十八分以前完成这一切/护土们,我要你们让时空倒转,要你们/谅解一个诗人的梦呓、荒诞和盐浸的诘难/我要你们必须,也只能这样过节!”这只是呼声中的一个细节,这相对于地震的残酷现实来说,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但诗人的呼声却是凝聚了他那时所有的力量与情感。尤其是在那种特殊的灾难时刻,诗人所说的一切,都是含血带泪的,没有做作与虚假的成分,它们是诗人贴着良心写出的文字,可谓明心见性之作。
灵魂在大巴山那片土地上游荡
凸凹4岁时即随母迁往万源县城,直到1993年2月到成都办企业之前,他都在大巴山一带生活和工作。这大巴山,那片神奇的土地,已成了诗人的灵魂高地,也成了经常出现在他诗歌中的主体意象之一。凸凹在他的诗集《苞谷酒嗝打起来•后记》中说,他的“灵魂在大巴山那片土地上游荡”。这大巴山,使凸凹的不少诗作充满乡土气息,时时流露出一种散发着苞谷芳香的乡村情结。
《苞谷酒嗝打起来》这部充满川东民歌味儿的诗集,就是凸凹的大巴山情结经过岁月的发酵而成的诗歌佳酿。大巴山是十分朴实的,朴实如那些山风一样清爽的民谣。为此,凸凹便尽量用他十分熟稔的民谣、农民的话,去吟唱大巴山中那些触动他生命的东西。他有好几首以故乡为背景的诗。像《达县街头品盖碗茶》、《老牛》等等,十分亲切自然。凸凹的《达县街头品盖碗茶》写得很美,先写饮茶的惬意:“入座/茶桌即乐台//以手抚碗/以柔情之指轻抚琴弦//吹一芽浮茶/不啻吹一管悠长之夜箫”,接下来笔锋一转:“多少滋味刚刚消融,多少滋味已经泛起。”天衣无缝地在生活常事中融入对人生的思索,有一种哲学的深度。
大巴山是一块富有灵性的土地,也是一块充满文化氛围的土地,凸凹对家乡文坛的热情和关注自然是非同寻常的。他曾写过一篇《元稹治地:巴渠诗人的貌景分走与根脉集合》的文章,专门就达州百年诗歌的过去与现状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并提出了打造达州“诗城”的构想。“万源是巴渠诗歌副中心,在这片英雄的土地上人才辈出,特别是红色文化底蕴丰厚,文化瑰宝熠熠生辉。”就在他此次返回万源的仓促行程中,还在万忙之中与当地文学爱好者张泉、张步伐、蒲仁盛等一起交流谈心,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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