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蒙/凸凹论
(2008-09-23 11: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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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凹论
(四川攀枝花)曾蒙
一、一篇旧文作为开头
我在高中(大概在1991或1992年)与他通过信。那时他还在四川万源白沙工农区,我记得那时他一再鼓励我写诗。在我古难的少年时代,在那艰难的岁月里,这种鼓励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无尚的光荣了。在我的故乡,“凸凹”两个字便意味着诗歌。须知,那时,家人认为我唯一的途径只有考学。但那时我狂热地热爱诗歌,到目前为止,这种热情还在我的心中回荡,我十分缅怀那时的单纯、敏感和富于幻想的激情。我那时写抒情诗歌。我不记得凸凹与我缘于什么而通信,因为那时他相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出名的了。好像我哥曾对我说过,我发表在《诗歌报》月刊上那首《爱你,孩子》,受到 了他的关注。现在看来,凸凹和他所关注的事物或事件,其实是非常细小和琐碎的,我不知道1米70多的高个,为什么会关照在那时我认为不屑一顾的东西。多年来,凸凹一直没有改变这种风格,尽管他现在于题材上有所变化,我还是认为他保存了自己最本质的特性,那就是对细小事物的诗性关照和内心激情的巧妙压抑。1993年5月27日我收到西南师大的特招录取通知书,我是最早一批告诉的凸凹,以便用这种方式来感谢多年他像大哥一样对我的关心(我想,我没有理由不让他分享这种喜悦,何况在我的同龄人为我写的报告文学里还多次提到有关他对我的鼓励和帮助)。1994年吧,我和在川大念书的女友一起去拜访了他,那时凸凹已经调到了成都。那天,我,凸凹 ,还有他的朋友,我们三个人喝了很多白酒。这是我们有史以来第二次见面。我们都非常高兴。那时我营养不良,可想而知,回到九眼桥我便醉了。但我认为这是一次愉快的旅程,一次诗歌之旅。直到2000年5月,在四川省作协召开的青年作家创作会上,我们再次见面,这次我发现他明显地老了。我在心里感到非常悲哀,因为我想有一天当我老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点也不知道。而凸凹仍然在写诗,我想,这就够了,不管是好是坏(谁是诗歌的裁判?——我冒昧地回答,是内心,是内心的需要),只要是出自内心的需要,这何尝不是一种诗意的生活,一种诗意的存在。你说呢,凸凹?
二、凸凹的述说
《答〈南方周末〉马莉25问》一文中,马莉:“哪一位亲人中的死对你是最致命、或最难忘的?”凸凹回答,“外祖父的死。他是年轻的乡绅、油坊老板、地主、伪乡长,1950年被枪毙。之所以难忘,是因为我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照片也没见过----它的特殊性、稀缺性令我难忘。”
在谈到诗歌时,马莉问:“对自己诗歌的认识?”凸凹答:“质量参差不齐,风格变化多端。最多有十来首是中国一流诗作。主体为二流,其他为三流。/ 我认为凸凹的作品睿智,机巧,结实,有深度和冲击力,可读性强。”
马莉:“自己的诗歌代表作?”
凸凹:“单首为《玻璃瓶中的鸟》《房子是这样建成的》。最有影响的诗集是《镜》、《苞谷酒隔打起来》、《桃花的隐约部分》。”
马莉:“三首短诗代表作?”
凸凹:“《大河》、《鹰背》、《地主的女儿》。哎,只说三首,漏掉了一大堆,可惜。”
在凸凹即将出版的第八本诗集《大河》里,他谈到专辑的诗观:“不间断地完全怀疑、彻底打碎、土匪式重建--我这样对待我的诗歌写作。/ 诗如喷嚏:突然、响亮、舒服、自然、如释重负;不知从何来,不知向何去。也就是说,诗不如喷嚏,就不是诗了----我这样指认一件分行作品的含诗量。”
可以看出,当凸凹谈到外祖父的死,他完全是一位诗人的视觉。谈到自己的作品和诗歌观点的时候,他又是那么随便和不专业。这就是凸凹身上的特质:他是一位诗人,但对自己的作品没有信心。换句话说:他无视自己作品的优秀品质,而相当程度地陷入怀疑论里。
他充满着痛苦和矛盾。
三、凸凹的痛苦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写作中的凸凹很痛苦。在我的阅读中,凸凹的诗歌风格一直处于变化之中。作者出的诗集之多,在他同龄的诗人中几乎无人可比。从第一本到第八本,每一本都好像是对前一本的推翻、重来。作为一个诗歌工作者,凸凹相当敬业。他曾参加《诗刊》第十五届“青春诗会”,应该说得到了官方的承认。问题是,一旦有了路子,他就后退,而不是继续前进。
当一群人
正把往事晾晒的时候
另一个时间的同一群人
会在离这片圣土老远老远的家乡
把李白故居的正午
回忆
这是作者早期作品《大师出没的地方》的一节。
“拿一个房子比喻另一个房子,拿一种装饰形容
另一种装饰……”但是,建筑工程师说,谁见过
抄袭和模仿的脸?建房是个人化的,难的,慢的,
——小到水平仪上一个刻度,小数点后面四位数
这是作者认为的代表作《房子是这样建成的》的起句。
只要稍稍细读一下两首诗歌,我发现,前期的凸凹外在、紧张,后者老练、内敛,致力于诗歌内部的工作。从这我们可以看到,凸凹的再三的转变是艰难的,他写作的痛苦我们也能体会出来:不满足现状,向往更高处的行走。
2005/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