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向花低头
黄静芬

梦醒,天已亮,2014已到。
蜷在温暖被窝里,闭着眼,却迷糊在梦境中,因为,梦境宛若真实。
梦里,从A地出发,要经B地转车,去C地。可排队买车票时,突然得知,可以不需中转,有A地至C地的直达车。直达车是上世纪80年代那种破旧长途车,车路也是彼时那种漫漫黄土路。而我,面对新选择,在心里不断计算哪趟车次能更快速、更顺利抵达——梦里,绞尽脑汁的计算过程,其心力憔悴,像读中学时,数学考试之紧张恐怖过程。
终于,我做出理智决定,选择直达车。上了车,车开动,不一会儿就缓慢行驶在崎岖山路上。拥挤车厢里,我的行李散乱脚边,我努力保持平衡,弯下腰,打开行李包,掏出一架傻瓜照相机,摆弄一阵后,用力摇下仿佛要散架的车窗玻璃,将镜头对准窗外上方。
窗外,黑暗笼罩,只有远山露一线微光。那微光,有渐渐亮的趋势,仿佛日出之前的努力积蓄。又仿佛,我2012年9月8日凌晨5:30,从银川搭便车往巴彦浩特,在满目荒漠、戈壁、车轮扬起的遮天避地黄沙里,将目光紧紧盯着车窗外上方,等待贺兰山日出,等待那一幕即将出现的惊心动魄之景。
等待许久,远山微光仍是微光,温温柔柔,泛出银子一样温润色泽,不曾光芒万丈,也不零落消亡。我只好叹一口气,胡乱按一下快门,收起相机。
如此,梦醒后,不愿起床,蜷在温暖被窝里。许久后,我思绪终于清醒,不禁开始想这样一个梦境,这样的2014第一个梦境,预示什么?
又想,那年目睹贺兰山日出前一天,我徜徉在贺兰山岩画前,写下这么几句:“那些远古的茁壮生命,在我的视线里复活。我千里迢迢而来,只为与复活的他们短暂相遇。在短暂相遇里,我怯怯地伸出冰凉手指,轻轻触摸他们光芒万丈的脸。瞬间,太阳神的温暖力量,沿我的血脉,贯穿我。”
再想,与贺兰山日出相遇当天傍晚,我目睹了大漠日落——那壮丽的浑圆的一轮夕阳,在“大漠孤烟直”背景里,以苍凉、平和、无语之态,让我久久惊悸。然后,我抵达额济纳。9月10日,我迷失在壮丽的胡杨林中,我如此感叹:“这些金灿灿的胡杨落叶,犹如我青葱转苍凉的安详岁月,清晰叶脉里,深藏着不为人知的苦痛与喜悦。”
如此一想再想,忍不住,笑起来,笑自己的矫情,在新年来临之际,竟泛滥成灾。
起床,一阵忙碌后,让自己的2014,在一盏热茶的安稳与一块芝士蛋糕的甜腻里,徐徐开始。
然后,对自己说——
愿自己的每一天:安稳常伴,甜腻不缺,日子如常,身心安康。
愿自己的这一生:做一个散淡女子,此生只向花低头。
(2014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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