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学最后一学期,1987春,学校安排是毕业实习,可以自己联系实习单位。许多同学都选择在家乡实习,一般都找的是律师事务所;我自己联系不到合适的单位,就和少数几个同学一起由学校安排实习。我们四个同学一起,被安排在政法大学校门口的北京第六律师事务所实习。这个律师事务所,除了少数几个专职员工外,业务骨干都是政法大学法律专业的老师。这种情况在全国大学法律系普遍存在,上海华东政法学院和原来的上海第四律师事务所,也是这样的关系。
在北京第六律师事务所的专职人员中,有一个姓施的小伙子,他是84年从上海华东政法学院毕业之后分到北京中国政法大学来的。小施是上海人,家里住在中山公园附近。他虽说是地道的上海人,可他特别喜欢京剧和昆曲,这可能也是他选择毕业分配时不留在上海,而到北京的一个原因吧。由于我们几个同学的实习是由小施负责安排的,这样,和小施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我父母是从上海到西安去支内的,我和小施说起上海来,特别有话说。那时,政法大学的本科生部已经搬到了北京市昌平区的新校,小施和许多教师的宿舍也在昌平。小施为了上班方便,就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用文件柜隔出了一个地方,搭了一个铺,平时在学校食堂吃饭。毕业实习结束的时候,小施请我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吃饭;那天,他在办公室里,用电炉做了几个菜。我们说好我毕业以后还保持联系。
从北京回到西安以后,我的心再也收不住了。在北京读书时,我听小吴同学说,他给几所新建的大学,像华侨大学、汕头大学和宁波大学等都写了信,那些学校也都要人。小吴也许是随便说说的,但这话倒启发了我。我父母一直很希望我能回到上海;即使回不到上海,到江南靠近上海的地方也好。父母的兄弟姐妹都在上海和附近,如果能靠近一些,亲戚走动起来也方便。我正有意到宁波大学去看看,小施这一邀请,我觉得一举两得。
我先坐火车到了上海,住在小施家里。小施的父母已经80多岁了,他们家有6个兄弟姐妹,老大有六十多岁了,他是最小的。小施家住在长宁路那里的棚户区,那片地方像迷宫似的,之后,我还去过几次,但每次都要让小施到公交车站来接我,我一直摸不着路。我问小施我是不是可以调到上海来工作,小施说:“很难进户口。”我说:“如果我愿意去上海郊县呢?”小施说:“最好别到郊县去。”我想,还是先考虑宁波大学吧。我从上海乘船到宁波,去宁波大学联系调动的事。
大学背靠著名的甬江,宁波简称甬,也是因为甬江的缘故。甬江在宁波的市中心与余姚江、奉化江三江会合,宁波人称为“三江口”。三江交汇处就是宁波最繁华的地方-东门口。三江口处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这就是作为宁波象征的老江桥。父亲是舟山人,对外说是宁波人。父亲在我们小时候经常给我们讲起老江桥。那时候,从上海到宁波,巨轮从东海驶入甬江,要经过宁波大学的背面,然后,驶入宁波市区的轮船码头。
在宁波大学我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我在北京天津读书的时候,到过很多的名校,像北大、清华、人大、北师大、北钢、北邮、南开、天大等等。但是,老校大多数都是由各种风格的建筑汇聚而成的,校园里没有整体布局;新建的宁波大学,有风格统一的建筑群和时尚现代的造型设计,给我以整体的韵律感,和现代艺术美的享受。走进主楼,所有的房间和走廊,都是用棕色的木板镶拼成的,显得非常地高雅和气派。这次联系工作很顺利,仅仅过了半天时间,人事处和法律系的领导就和我做了面谈,并有了意向,只是他们不能很快地确定下来,让我回去等消息。
半年以后,我就如愿以偿地调到了宁波大学法律系。父母还在西安,我基本上每到寒暑假就回西安和父母团聚。每次路过上海,我都要和小施聊聊天。他开始在中级法院经济庭工作,后来中级法院一分为二了,他被分到了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在申诉庭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到了执行庭。
在北京期间还有一个朋友不是大学同学,但一直到现在都和我有很深的交往,这个朋友的故事,我以后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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