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兰,尘世间的一抹风景
君子兰,一直以它深厚的内在美,被载入花卉史册。它看似草,却不像草那样叶柔枝细。它开的花,不及牡丹的雍容和茉莉的芳香,但依然恬静的向世人展示着它的美丽。
上世纪八十年代,君子兰出奇的珍贵,一盆君子兰,能换一台21吋彩色电视机。即使到了现在这些年,它已经很普通了,但在人们心中,它仍然是花中的谦谦君子,温和而有礼,有才而不骄,居谷而不卑,依旧是尘世间一道美丽的风景。
多年前,妻子的朋友送了她一盆君子兰,我也第一次与它相识。那时它很小,叶子也很短、很窄。我有些喜欢它,也许是因为那个名字。我查了《词源》:“有才德的人方为君子”。我想,先辈将这花授予君子之冠,必定有其道理。后来陪它度了几载光阴,见识了它的君子风度,体会了它的高尚尊贵,与其它花草相处,也绝无矜傲之姿。
因为喜欢,我们就一直把它放置在卧室外的阳台上,经常浇灌养护,照顾得十分仔细。
随着光阴的更迭,灵魂若是相契,都会如约而至。三年前快过春节时,那盆长大了的君子兰,亭亭玉立着,给早春微寒的气节,增添了许多苍翠。同时,我发现它的叶片中,开始发了一根扁扁的花茎。又过了几天,大年初二的清晨,过年的鞭炮声把我们吵醒,妻下床去拉开窗帘,一盆盛开的君子兰花,正冲着我们绽放着,鲜红欲滴。
妻高兴地呼叫我去到窗前,映入眼帘的花,是那种橘红与浅粉的,底部颜色较浅,朝花尖方向依次渐深。跟其他花相比,它也许略显质朴,没有什么更多媲美之色,但那形似火炬的花朵,却让我想到了希望,感悟到了一种生命的美丽。
人说万物都有灵,那盆君子兰从第一次开花后,每年的花期,都选在了春节。这是赶巧也好,灵验也罢,反正它有一份懂得,一直记着这一场春天的约定。
有花的冬天,像极了有爱的光阴,清幽含香,秀丽含韵,好像是生命的恩泽。那些天,每次去到阳台,我都会欣赏一会君子兰花,看着它在一层层的兰叶间,大方艳丽。而那些相拥相聚的花蕊,显示的正直、团结和端庄秀逸,更是令人折服不已。
这盆君子兰,我陪着它顽强生长,看着它优雅开花,在这个真实且琐碎的过程中,我体会了一个生命的美好与坚持,这段岁月也留给了我温柔的铭记。
四季轮回中,人们能将姹紫嫣红都看遍,但大都是赏花不赏叶,叶只是衬托花的。可是君子兰的美,不仅来自于花,还来自于叶。它的叶如剑,晶莹碧绿,象征着坚韧不拔的精神。它不像初夏时的玫瑰,玫瑰宁愿牺牲曾经为花付出过的叶,也不让其挤占花的美丽。君子兰却是花与叶并茂,相互修饰着对方,把君子的风度表现得淋漓尽至。
有一次,看着君子兰,突然有了一种感触。觉得它分发两边的剑叶,对称向上,像是许多“人”字的倒立,其实,我更愿意把它们看成是把根深深嵌在泥土之中的“人”。
去年过完春节去了外地,五月初回来,十分惊奇君子兰的花还在,伸手一摸,发现花瓣已经僵硬。心中霎时被感动,涌起一股悲壮的心情,为这花,为这花的生命。不由想起戈壁沙漠中的胡杨,想到胡杨树生前与身后的故事,再次感佩不已。
君子兰,它不是最优秀的,也说不上完美。但我十分庆幸,在它生长和开花的岁月风烟处,能够与其相遇。大千世界中,我们都如一粒浮尘,可都能跟着季节的脚步,努力向阳光靠近,哪怕迷茫过,挣扎过,依然能独自成景,从而无怨无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爱君子兰,又不仅是因为一个“美”字。君子兰并不是人之君子,但我已把它视为知己,哪怕繁华落尽,时光深处,仍有它花开的痕迹。
岁月里,我用所有的光阴,妥贴每一处风景。伫立在君子兰前,我欣赏的不仅是美丽,更是它温润的品性。这世间,凡是美好的事物,都会被人垂青。尽管每个人审美的取向不同,横看成岭侧成峰,但是,真美,是谁也无法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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