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窗外刮过

    深秋的午后，窗外一片昏沉。刮起了风，呼呼作响，使劲地摇晃着仅存几片枯叶的树枝，给人一种凄凉的意境。
    往事如烟，被风吹散，散了又被吹回来。
    每当这样风起的时候，我的眼前便浮起往事的碎片。
    记得读初中时，学校离家很远。冬日放学后，总是迎着凛冽的寒风急急忙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到了家门前，不用开口就会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那是母亲的。
    放下书包，母亲已经端上热气腾腾的萝卜汤：“外面冷吧？快喝了暖和暖和。”于是，就坐在火炉旁慢慢地喝着，和母亲讲起学校里发生的事，不管是有趣的和无趣的，母亲总是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微笑，仔细地听。
    每到这时，已听不到屋外的风声，寒冷也仿佛离我们远去。
    上了高中，离家更远了，只得在学校寄宿，周末才回家一次。回家之后，总是和母亲打声招呼就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或躺在床上休息，或坐在窗前看风景。虽然常常也摊开一本书，而眼睛却总是望着窗外，看寒风中摇摆不定的树枝，脑子里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等树枝模糊起来的时候，便会传来母亲唤我吃饭的声音。当我离开冰冷的、一个人的世界，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我的心里刹时便会温暖起来。
    那时，却不再和母亲说学校里的事情。觉得我们眼里的事情，在大人的眼里可能并不一定有趣。那时我的确不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事，在母亲听来应该都会是有趣的。
    现在，工作在外，远离了母亲。又坐在窗前，面对窗外肆无忌惮的冷风，想着那些记忆犹新的画面，不禁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我长大了，可那是以母亲的老去为代价。她在一如既往甚至加倍爱我的同时，我却不能守在她身边，给她应有的快乐和关照。
    于是，我突然恨起生活来，恨时间的飞逝，恨人间的轮回——这也许就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无可奈何花落去！
    其实，在我和自己的子女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时，有时更想能承欢膝下，一如从前那般生活在母亲的身边。
    这个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呢？问风，风无语，依然平静地从窗前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