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的风

——漫评《龙卷风》

刊于1996年9月14日《文汇电影时报》

其实，无论《龙卷风》以怎样惊心动魄的画面、壮观的悲烈声响构成骇人的剧场效果，其故事不过是一个讲滥了的童话与梦想。日益依赖巨资及电脑技术的好莱坞就是以这种适于世界市场的影片在地球很多角落掀起了一阵子一阵子畅销的风。高居美国夏季电影票房前茅的灾难片《龙卷风》到底还是讲述了一个人与自然抗争的故事，同时又涉及一个讨好的“挽回婚姻”的社会话题。最终，在观众面前树起一面镜子、一个形象，那对不屈的气象学家夫妇以比肩胜利者的姿态傲立在天空与大地的交界处。

剧情虽然单薄，但制作的精良与大气，则是这部影片的夺人之处。就像避雷针吸引雷电一样，横行肆虐的龙卷风正吸引着一群探索的人，其核心就是濒于婚姻危机中的气象学家比尔和乔夫妇。他们义无反顾地靠近风，以不屈的身影渴望制服它。因而，影片中一次又一次出现的由电脑合成的龙卷风，一方面将危情与灾难堆积式地罗列，表现出大自然无以复加的破坏力量；一方面又为乔和比尔历尽千难万险取得实验成功而尽力铺垫与渲染，使这场人与自然的搏斗显得那么动人。当最后一场龙卷风把那些测试的小球卷上天空，就像千万朵的花迎风灿烂开放，影片以欢快的音乐，鲜亮的色彩处理，使一直揪心在黑暗影院里紧张不安的观众心情豁然开朗。不禁使人想到影片开始时隐藏在地窖中幼小的乔，当她目睹父亲被可怕的龙卷风刮走之后，惊恐而顽强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颗征服灾难的种子，直至绽放。她的行为证实着她的决心，以致于婚姻出现危机，毅然奔波于她的实验。这种倔强的心理贯穿影片始终，使乔作为一个大地的女儿的形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

我们注意到，不管乔、比尔和他们的同事怎样追逐龙卷风，也不管灾难时如何把一辆辆康拜因抛向高空，把一头头奶牛撕得粉碎，把一座座房屋化为乌有，但是，影片在这一切灾难性的搏斗之后，用一种完全不同的镜头调度，表现狂风过后片刻的宁静瞬间。这时，充满激情的摄影机升降运动，把辽阔的大地如诗般展现。公路、钢筋渡桥、河流、树木、庄稼，沃野千里，全都浸洗在落日的余晖里，精美抒情的画面与龙卷风袭击时的晃动不安形成强烈对比，从而对这群又扑向下一次龙卷风的人们由衷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