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如此遥远
(2009-11-17 23: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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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晚点大雪华山站西安洛阳 |
分类: 散文随笔 |
一伙台州人呼啸着从华山站上来,唧唧喳喳,就是听不到一个字音,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把我从座位上吵醒,然后把行李往架子上塞,摊开扑克,三五成群,高声喧哗,一路不息。
去洛阳的前一个晚上,西安下起了一场极早的、铺天盖地的大雪。像突然陷在悬崖底下,从上面倒下来无边无际的灰土,雪拥到脚面上,要把人深深地陷进去。树枝清脆地响一声,叶子还没来得及枯黄就沉沉地摔下来,开车的师傅十分惊异,忙绕着从路边溜走。仿佛还听到雷声,远远地如捏住一匹狂跑的马的脖颈,一撒手就扔到一幢楼的背后。回到家,从窗子就看着这样的雪搅拌着眼前的街市、树木,就像风扯着一个粗麻的布袋,抡成漩涡状,当力量聚集到顶点时,高压线直蹦蹦地嘎巴一声拧断,屋子全黑了,没有电了,整个小区都黑了。也罢,把自己伸进卷筒一样的被子里,捂紧,睡下。梦是安静的,这天地也便是安静的。
火车载着这一伙台州人,进入河南。从此开始漫长的、没有希望的等待。在一个点上,车慢慢停下来,一分钟的等,还在欣赏外面群山的雪景,可是时间在他们的吵闹中愈加积累多了后,便烦乱起来。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缓缓地走吧,再到一站,又开始重新地停靠、等待。如此反复,终于把这伙台州人惹恼起来,开始拍了桌子,桌子的震动传到邻座上,我的杯子盖儿也禁不住咯咯地碰起杯子沿儿。硬气、倔强的方孝孺或许就是如此吧!当过了三门峡,台州人几乎每一次都要抓住可怜的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问个明白,可是天知道为什么火车要如此的走走停停呢?“是大雪吧,大家体谅一下。”制服们每一次逃脱后,都如释重负。
这节车厢于是成为一个看台,列车长被围在中央,头上冒汗,台州人的质疑变成无聊等待中的刻意取闹,围观者一手的扑克甩下去,一手又去指着认真回答的列车长,这样的情景似一个谐谑曲,他们是嬉戏的,而车长是认真的,原因是无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让等,也许是大雪。”哄闹中,这样的解释显得十分可笑。旅途就是这样,无趣中无端地生出有趣来。
看得无聊后,人又困倦而去。洛阳如此遥远,要是秦兵攻打,早就在城门上插上得胜的旗子,还值得这样铁骑奔袭?周王或许就是这样恋恋不舍地离开故地,来到洛阳,从此那个舍弃了的地方就随着虎狼一样跟进来的秦人而称为“秦”了。这一路,迷蒙的雪让人做了迷蒙的梦。
按常规,西安到洛阳,火车5个小时,可是2009年11月12日,我们一直这样走了16个小时,于第二天早7点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