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的诗歌信念——读安琪随笔集《女性主义者笔记》/康城(《闽南日报》20160505)

标签:
安琪女性主义者笔记康城闽南日报诗评 |
分类: 人论安琪 |
安琪的诗歌信念
——读安琪随笔集《女性主义者笔记》
文/康城
读安琪随笔集《女性主义者笔记》,思绪被其中随意随性的文字打乱,于是连读后感都写不成,只能写写读书随笔。
随笔集分成三辑:女性主义者笔记、北京写作笔记、私人笔记。安琪有写过“一生在南方,一生在北方”,南方和北方构成了安琪的生活和诗歌空间。还有两个人生是安琪的诗歌人生和世俗人生,这点是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无法剖离。随笔写下了北漂的痛楚经历,在北京的写作,也写到了关于漳州的记忆。
第一部分女性主义者笔记,与其说安琪为女性发言和辩护,不如说实际上是在剖析自已。其中可以看出,这些文字同样是诗人的心态,有时诗人关注的点和突出的心境而忽略另一个方向,仍然是情绪化的。比如说她自认为不成熟,或许从社会意义上人际交往上有一定的手足无措,但在诗歌界,还有几个比安琪更成熟的写作?
我的阅读重点是放在安琪的写作笔记部分,这部分安琪叙述了诗歌写作的历程,关于第三说诗歌论坛,关于70后、中间代。我想要谈的有三点。一个是安琪的诗歌信仰。安琪说:“基本上,我是一个完全按照内心冲动在走的人,对我而言,冲动是诗神而非魔鬼。迄今我的生命在诗神的引领下发生了很多人力难为的奇迹,中间也有困顿和窘迫,它们,都在我的诗歌写作中得到了印证。” 这个信仰,也可以说是信念支撑着安琪走到了今天。人并不是只有躯壳,诗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这个力量是支撑人生活的更深层的根基,都是因为美好的向往和过往支撑着人渡过种种困厄,而这种美好的向往和过往就是诗。人性、人格、人生,这些词汇都是人精神上追求,人之为人的标准和证据。诗的信念在安琪身上衍生出了诗歌的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英雄主义的方向是:“我的愿望是被诗神命中,成为一首融中西方神话、个人与他人现实经验、日常阅读体认、超现实想象为一体的大诗的作者。”1998年,安琪在漳州南山书社“阅读到《比萨诗章》而豁然开朗,知道诗歌可以呈现如此庞杂丰富的世界,知道诗歌所能抵达的地方如此宽广辽阔,不禁心向入之并尝试这样做,但我清楚地明白:只有被诗神命中,这一首我所期待的“大诗”才是可能的。”诗歌英雄主义使安琪的写作勇敢地涉及到各个领域,也使更多的事物进入诗歌成为可能。
另一个支撑点是诗歌的理想主义。“一直到今天,所有热爱诗歌的人哪怕再现实,身上的某一根骨头也是理想主义做成的,正是这根骨头使全世界的诗人们彼此相通在某时某刻”。“时至今日,我从未对诗歌有丝毫怀疑,诗歌带给我太多了,已经超过了我的命运所能承受的。”安琪怀揣诗歌的理想主义行走四方,不断遇到同样对诗歌热诚的诗友,诗歌的阅历日渐广阔。
二是关于安琪的长诗和短诗。其实安琪的长诗也大多是即兴一气呵成。不管是短诗,长诗,总体上都是即兴。有时我们感叹诗人写作的天赋,却忘记除了个人思维上的独特之处,还有几个来自于后天的长期训练。一个是培养对事物的敏感和观察角度。一个是长期的诗歌写作语词训练。最后是综合把握,组织能力。这几点加起来,写诗时看上去是信手拈来,实则背后有长期的积累,安琪手上因为写作而长出来的茧是对于天才的注释。
第三个问题在书中没有提及,但在近期有诗友发现并提到过这个问题,就是安琪对口语诗态度的转变。安琪陆续说过:喜欢口语是因为口语不能瞎写。我的理解是安琪对一些互文太多,细屑缠绕的技术型写作有所保留。当然安琪一向这样,一方面有所质疑,一方面是带着羡慕的口吻:有这种技艺可以写到老了。安琪不知道吗?她自身的技艺也令人艳羡,那种转化和包容吸纳能力,以及最重要的能力“诗神附体”!安琪的写作正如她说是来自现实,而且很多是直接的个人经验。当然这个时代,现实,在安琪的诗歌里会呈现出另一种状态,也就是诗的现实,诗的时代,或者说就是诗的真实。接纳口语的安琪是自然的,但安琪不会是口语写作。安琪的诗歌能力决定了口语只能做为一个因素被容纳,成为安琪大诗的一小部分。其实这一小部分在安琪长诗中早已存在,只是跟其他绚烂夺目的诗句相比,可怜得无人关注。
关于《女性主义者笔记》我还是对其中的诗歌部分感兴趣,这本随笔几乎收录了安琪自己阐释过的诗歌观点。女性主义者方面的述说反而不重要了,毕竟诗人的身份肯定会更被关注。还一个突然想提及的是安琪为数众多的访谈录,相关的访谈已经足以再出一本书。
这会是一部有所争议的随笔,有的人会从安琪的生活经历有所感悟,并从中汲取生活的勇气和力量。但问题是读了这些是否会误入岐途?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可复制,正如安琪写的《像杜拉斯一样生活》,但安琪知道杜拉斯无法复制,张爱玲无法复制。我们知道,安琪无法复制。阅读后被点燃的诗歌狂热,会有多少人在生活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只能说如果真正走上文学艺术之路,不管是否有所成就,当我们老了,回想到一段狂热的经历而觉得不枉此生,不致于觉得一事无成,这是最后的安慰。总之安琪凶猛,读她的诗要小心被冲击,读随笔也是。
至于安琪在文中多次提及“回不去的漳州”,近两年安琪有回来漳州。我想要说的是在北京居不易,能定居,就不是一般的强悍,用这个词又回到了安琪的女性主义者观点。现在的情况呢,漳州诗友欢迎你,而如果你在回漳州的路上,你还会看到一块显眼的横幅招牌“漳州人民欢迎你”!
2016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