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语言飞翔 也让语言飞翔/陈思安(《深圳特区报》2014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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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语言飞翔 也让语言飞翔
文/陈思安
上世纪80年代以降,以翟永明的组诗《女人》为明确发端,一批优秀的、活跃的、在写作及意识探索中已有了独特性别认知及鲜明诉求表达的女诗人涌现出来,更加清晰的“女性诗歌”概念及创作群体随之产生并进入读者和研究者的视野。观察作为女性诗歌平台及风向标的《翼》女性诗刊十六年来的发展,可一窥中国当代女性诗歌的发展变化。
在《翼》创刊号上即刊登作品的吕约,在诗歌风格上的变化和成长跟“翼”的变化成长同步。相较于早期创作,她现在的文字更加“轻盈”,节奏也越发自如,而更引人注意的则是她将早期创作中对于女性的意象化思考转变成更为具体化、历史性和针对性的思考,随之而来的冲击力也极为增强。
曹疏影也是最早于《翼》发表作品的诗人之一,不管是在北大求学期间,还是抵港工作生活以后,对于社会现实的关切及深刻理解都是她诗作的一个重要母题。在香港经历的各种文化间政治间的冲撞,既丰富了诗人的感知和素材,也锐化了她的文字敏感度,令她的写作呈现出越来越多样化且不同于其他同龄内地作家的表现力。
宇向的诗作中,经常可以体味到诗人对于世事的敏感,以及深切的精神承担与反省,又经常是以母亲、女人为视角切入,强调女性的观察书写角度,因而具有糅合了尖锐与温钝、沉重与希望等多重质感。
作为新崛起的八零后诗人中的代表,黄茜在最初的创作中便展示出了不俗的表现力。黄茜的写作中,精准的文学判断力以及脱俗的艺术与文化品格几乎是她的某种标识,她在自己有意识的诗歌习艺中,以尽量广泛的汲取和文字训练寻找经验的突破。
刘丽朵的写作有一种异质的力量。常俗的女性书写主题和个人情感的抒发通常都不在她的兴趣范围内。语言的各种可能性的实验,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命题挑战,经常成为她感兴趣的场域。《一零年代社会新闻》组诗便是她的又一次新鲜实验。
蓝蓝在近年来的写作中进行了许多新的尝试和突破。她刻意在自己已然驾轻就熟的抒情诗写法之外,尝试叙事、议论,以及对于时事的表现。
在童蔚的诗作中,“梦境”始终是一种别有意味的象征,也是诗人借以展开创作的重要支点之一。在她的很多诗作中,如何把握那些偏离生活经验的意象以及梦呓般的优美语词成为关键。《角落》中“烟雾般的灵魂”和《春分日》里“布施仙境般的雪景”,将日常生活经验带入梦境般的幻景,制造出“剥离”的诗意。
同为六零年代生人的安琪和阿芒,在诗歌气质上非常不同。台湾诗人阿芒的文字轻快俏皮,带有口语化的特征,然而细读却会发现,看似平常的字句实际上经过精心挑选,包裹着颇为犀利的讽刺内核。安琪则善于在日常生活中截取某些特质的瞬间,提炼出深入的观察和强烈的情绪。
周瓒对于自己的女性写作身份始终有着强烈清晰的认知。从早期诗人对于某种女性意识的精确体味和智性把量,到稍后的打开视野将对于女性命运的思考放诸更宽广的语境中,她的创作经常被人过于轻易地标签性归纳为“知识分子写作”。然而近一两年她的写作中,出现了不少情感丰沛、意象多元的抒情作品,《雪的告白》和《爱》即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1999年创刊的《翼》,其时最为基本的一个目标,是为已然相当丰富的女诗人们的写作提供展示平台与传播通道,进而肯定女性的诗歌和艺术创造力。十六年过去,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从中国女性在当前社会文化中的境遇而言,女性遭受的压迫与歧视等问题依然或更为复杂,而女性写作者们也进入了更需耐力和韧性的阶段。作为阵地、平台和风向标,《翼》自诞生迄今,自始至终贯彻明确的性别立场和艺术实验精神。
“翼”,首先代表了一种飞翔的力量。时至今日,翼的女诗人们以自己的成长不断证明和更新着这种飞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