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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启五厦门大学鼓浪屿诗歌节安琪 |
分类: 安琪文论 |
近日回京,手头事情一堆,想忙完再对2007鼓浪屿诗歌节做一番回顾,不意竟看见诗歌节诗意未散,向诗歌和诗歌节发难的战火已燃。更不意导火索竟然由厦门大学郑启五教授点燃,其诗《新诗,你醒醒!》,其声也哀,其状可悯,恰如一个破落地主面对丧失了的土地的垂胸顿足。诗中透露,郑教授乃前新诗迷恋者,其迷恋对象从五四时期《再别康桥》到红色经典时期《一月的哀思》,最后止步于朦胧诗时期的《双桅船》,之后的新诗,郑教授便一律斥之为“神经失常”因为他“读不懂”了。以郑教授如此思维方式,则新近上天的“嫦娥”卫星也是“神经失常”,那些上天机理倘若摊开肯定也是郑教授读不懂的。但郑教授何以不敢对卫星发难而是矛头直指诗歌,原因无非是,他懂得汉字,便认为自己有资格对诗歌说三道四。
郑教授“读不懂”的责难对朦胧诗以后中国新诗状况而言并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理解郑教授对诗歌的热爱而产生的关切,却不能接受因热爱而产生的怨恨,尤其是对新生事物一棍子打死的激烈。郑教授本人的专业是人口问题,虽然我们也是这个问题的一分子但我们绝对不会对郑教授的专业指手划脚,同样,诗歌作为一门特殊的知识,其对诗艺的要求,其历史发展的脉络和走向,其不断丰富的深入人心细微处的剖析,已非当年郑教授热爱的新诗草创期乃至朦胧期可以比拟的。这正如古时候人们对上天的幻想仅止于一个并不存在的嫦娥姑娘,而今日上天的,却是一个迥异于姑娘的钢铁家伙“卫星”一样,你可以对着虚幻的嫦娥姑娘怀古,却不好跳脚指责何以这钢铁家伙要破坏当初你对想象中嫦娥姑娘的美感。
叶芝曾经说过,变了,一切都变了,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新诗发展到今天就是一种美,它令郑教授这样的曾经激进分子感到“可怕”,因为以他惯常的阅读模式,他无法进入当下诗歌,是怀疑自己的水平,还是对读不懂的东西进行谩骂?答案当然是后者,这也是朦胧诗后中国新诗不断受到责难的原因。中国人对一切的怀疑总是先从怀疑别人开始,尤其是关涉到能力、智慧、知识方面的时候。
如果说郑教授对新诗的“恨”之切来源于其对新诗的“爱”之深的话,另一个署名西海茶客的厦门本土业余诗人则不折不扣是在打着诗歌的名义干破坏诗歌之事。其阴险的一面是:企图用他不伦不类不通不顺的语句来全盘否定鼓浪屿诗歌节。这就值得我们小心了。由政府出面举办的诗歌节在国内并不少见,今年轰轰烈烈的“青海诗歌节”打出的口号是,要做成国际最高规格的诗歌节,邀请对象正规名单的就有国内外诗人400余人,加上获悉消息自发参与的200多人,一个青海诗歌节有600多人参加,如果在我们这个西海茶客看来,岂不要晕头?但人家就是有这个志向要列入国际性诗歌节行列。青海诗歌节我虽未参加但我内心拥护,一个简单的看法是,政府既然可以做西瓜节、桃花节、茶叶节等各种名目的节日,为何就不能做诗歌节。引申开来,政府做西瓜节、桃花节、茶叶节等各种名目的节日,都是做就做了,偏偏是为文化做事的节日就要引来如西海茶客一样的质疑,这里面很难说没有文人相轻的阴暗心理在做怪。如果西海茶客真的曾经是个业余诗人并且发表过诗作、自费出版过诗集的话,就应该更能理解诗歌之不易,更应该对诗歌报着更大的推动心而非反其道而行之。
回到鼓浪屿诗歌节我们来看看这个地方举办诗歌节之必须。众所周知,鼓浪屿是个风景优美的旅游之地,有天风、海涛、琴声,这三者都是人们心中约定俗成的诗歌元素,如今,有了诗歌的真正介入,这些元素终于能够变成文字,留存于鼓浪屿历史上,这难道不是相得益彰的一件事吗?可以拿另外一个地方做对比,那就是河南南阳市的西峡县。自2001年起,西峡县年年举办“西峡诗歌节”,几年下来,西峡由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变成名声远扬的旅游胜地,旅游财政收入年年翻番,乃至当初的策划人想停止这个节日当地政府都不同意,至今已举办6届,今年还将继续举办。你可以说鼓浪屿很有名了,不像西峡,所以不要诗歌节了,但事实确实,很有名的鼓浪屿在听觉上的海风、琴声之外,多了张诗歌的文字名片,难道不是件更为扎实贴切的事?
算算两届鼓浪屿诗歌节下来,鼓浪屿多了多少诗篇佳作,单是著名诗人于坚的《鼓浪屿便条集》就为鼓浪屿留下了多少句可以传诵的警句,更多诗歌请见2006年和2007年《厦门日报》的“鼓浪屿诗歌节专版”。如果你是真诗人,你就可知道李白一句“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为敬亭山带来多少宝贵的财产。
从另一个层面说,鼓浪屿是朦胧诗一枝独秀的女将舒婷的诞生地和居住地,以舒婷在国际诗界的影响和声誉,她的故乡不做诗歌节不仅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更是文化资源的极大浪费,客观地说,鼓浪屿比青海更具备举办国际性诗歌节的条件。一、它有经济优势;二、它有舒婷这个国际诗人的优势。因此我以为,鼓浪屿办诗歌节,是鼓浪屿、厦门,乃至福建的盛事,其意义怎么估算都不为过。
和国内其他各地诗歌节相比,鼓浪屿诗歌节因为有了内行的诗歌批评家陈仲义先生参与操持而显出了更为专业、优质的品格。具体体现在,一、每届邀请对象均为国内最具诗歌写作实力的诗人。其他诗歌节很多邀请对象都是老名人,新人参与的不多,比如青海诗歌节,据说第一天发言者的平均年龄70多岁。而鼓浪屿诗歌节秉持和这个区域相当的现代化、青春化风貌,邀请活跃在当下诗歌现场的优秀诗人参加,为国内各地诗歌节树立了新锐、前沿、活力的元素,一出手就引人注目。二、鼓浪屿诗歌每届均有与之相关的主题,2006年那届是“诗与音乐”,2007年则为“诗与女性”,因为鼓浪屿是座音乐之岛,也是具有女性特质的妩媚之岛,这两个主题,凸显了鼓浪屿的本岛特色,我以为很是相宜。
与国内其他各地诗歌节不同的是,鼓浪屿诗歌节并不单纯停留在诗歌层面,两届诗歌节均以音乐会开幕,其间穿插若干专业水准的交响音乐会和诗歌朗诵会,充分显示了鼓浪屿不俗的品位,这种安排在其他诗歌节基本是没有的。而与主题有关的研讨会则充分发挥诗歌先锋激进的一面,大家各抒己见,不盲从,不附和,由此出现的如西海茶客所说的“充满矛盾”的观点不正是被邀诗人个性独具的印证吗?
鼓浪屿诗歌节的第三个特点是,特别凸现本土诗人的当下状况,两届诗歌节均安排有本土诗人的作品首发及研讨,这对厦门乃至福建诗人走出去实在是大有帮助。很多外省批评家都说,鼓浪屿诗歌节这样举办下去,不出几届,福建诗人就将名满天下。
一个新生事物的出现譬如鼓浪屿诗歌节,需要的是扶持和鼓励,而非泼冷水甚至不负责任的攻击,多一些建设,少一些破坏,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必要的。
谨以此文致意鼓浪屿诗歌节及主办方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