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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柴山中遇暴雨 高山雷电险亦奇(《曾经的乡土》之52)

(2012-12-16 10:33:33)
标签:

草根史记

艰苦岁月

放牛生活

上山打柴

雷电暴雨

分类: 曾经的乡土

打柴山中遇暴雨 高山雷电险亦奇

河南省罗山县山店乡(弟媳黄彩霞的家乡)境内,有个名叫犁弯冲的大山冲,离我家大约近20里的山路。那里多是深山老林,交通更为闭塞,当然木柴资源也较为丰富。问题是路远而难走,又不属于同一行政区,我们从来没有到那儿打过柴,我自己也从来没有去过那边。

到了上世纪60年代后期,家乡这边的“大柴”和“小柴”资源逐显枯竭,砍“小柴”已从曾经一天可砍四、五担,逐步减到一天砍两担、甚至只能砍一担,要想打到好柴更非易事,打柴的目光和去向便不断延伸到更远的地方。1968年3月8日(农历二月初十)至5月18日(农历四月二十二),我从部队退伍后在家乡劳动,已感到柴禾远不及1963年年底参军前好打。

从部队退伍到家不久,即农历四月下旬的一天,我们得到一个信息,说是北边的河南山店犁弯冲因大量砍伐松树,山上遗留下很多树头(树冠),是很好的“大柴”,可以去“捡”。于是,本村的宁幺爷、我哥和我,结伴前往犁弯冲。

清晨,天气晴朗,少量白色薄云静静地紧贴在天顶。我们背着扁担、挑绳,带着弯刀、斧子,早早地出发,经徐家寨、钟家湾、栗子冲,翻越鄂豫交界的高山(详细准确的路径和地形已记不清了),大约于上午10点多钟到达目的地。

爬上一座大山,果然看到山上砍伐过很多树木,一些被截下的树冠散落于林间。粗大直挺的主枝已被其他打柴人砍走,我们就把那些次等的枝柴搜集起来,截成二尺长左右的柴段。这些锄把粗至茶杯粗的松木柴,对我们来说已是很好的“大柴”。我们贪婪地找着、捡着、砍着,下午三点钟左右,宁幺爷和我哥都先后拢齐了一大担柴,我自感手头不如他们快,还在继续地找着、砍着。宁幺爷大声喊我:“国清,少搞点喂,搞多了挑不动!”我哥又帮我砍了几截粗枝,一百四五十斤的一担“大柴”也弄齐了。

我们的肚子早饿了,宁幺爷连声叹息着:“日妈的,要老命哪!”农民外出做活,包括出远门,都不会像现在城里人出门游玩,又带干粮又带水,他们一般不带吃的,饿了忍着,渴了也忍着,或者捧点沟溪稻田里的水喝。就这样,我们各自挑着沉重的柴担,走出山林,踏上回程之路。

这是一条崎岖的山路,一会儿下沟,一会儿爬坡,一会儿攀顶,柴担压得腰酸腿疼。挑担子走路,平地上迈开快步,扁担两头忽闪,弹跳起伏,其节奏感可以使步履略显轻快,较快的赶路速度可以使人增添信心。而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挑柴,不仅迈不开步子,而且柴担两头左拽右撞,更显担子沉重,腰肩更是被压,心情也容易焦虑。所以,我们三人虽然只穿着单衣,仍全身大汗淋漓。

更不妙的是,我们正爬着又长又陡的大坡,忽然一阵凉风吹来,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大片黑白相间的蘑菇云也快速地朝头顶伸展而来。前面就是鄂豫两省交界的最高处,我们刚刚爬上陡峭的山峰,黑云已经压顶。随即,在电闪雷鸣之中,排山倒海的雨啸声与浓浓的雨幕由南向北,迎面扑来。霎时,狂风大作,翻江倒海般的暴雨倾泻而下。

刚开始,虽然黑云压顶,但在侧后方向,白色的天空还透过来亮光,四周景物依然清晰可辩。但很快,眼前的整个世界就完全变成了漆黑的夜晚,我们三个人相互看不见了,脚下的路也看不见了,只能凭借闪电的光亮向前迈动脚步。此时,我们正处在高山之顶,四周既无村庄和人烟,也无任何躲避之处,只能继续前进。

在这漆黑的世界里,蚕豆大的雨点密集而凶狠,闪电的火球和弧光不断从空中直落眼前,或在两边的山间和前面的道路上纵横穿插、飞腾跳跃;强烈的闪电时而雪亮刺眼,时而如火烧天,而紫红色的闪电把眼前的一切照得地狱般恐怖。一个紧接一个、一个套着一个的炸雷,不断在头顶及四周炸响,好像正将大山劈开或推倒,震撼得两耳和大脑如同遭到拳击般发胀。

本来就怕打雷的我,在极度的恐惧中,只觉得嗓子发干,全身发紧。但明知毫无办法,只得竭力地保持镇静,顶着暴雨、迎着雷电,紧跟在宁幺爷和哥哥的后面,凭借着闪电的照明,一步步前行。

按照后来所知的雷电原理和防雷知识,不论从哪个因素来说,我们都完全可能被雷电击中,但侥幸的是,那么密集、甚至擦身而过的雷电竟然没有伤着我们!

生活在农村,作为农民,野外遇到雷电是常有的事,完全要躲避雷电,那就什么也别干。

一天上午,我在蒋家冲里面的西山上砍柴,眼看天气突变,传来雷声,可柴禾还没有砍齐,如果就那样捆上挑着下山,觉得会被人耻笑。于是,就拼命地继续砍,直到砍齐一大担。我正在捆扎第二捆柴时,就见乌云已罩顶空,浅白色的雨幕像巨大的幕布从乌云里挂出,迅速由东边的山梁“拉”近,“幕布”所到之处,黛褐色的山梁立即变得灰白,并瞬间就因暴雨的遮挡而隐没于“幕后”。雨幕的临近,整个山谷犹如万马奔腾,雨啸声呼呼作响。我刚用两头尖的冲担刹好两捆柴,吃力地放到肩上,直起腰来,暴雨已劈头盖脸地砸下。同时,闪电的火球左冲右突,炸雷在头顶响个不停,声浪滚滚,撼动山谷。虽然心都吊起来了,也只能挑着沉重的柴担慢慢下山。

十多岁的时候,一次跟同伴在离家很远的聂家山放牛,突遭雷雨。大雨倾盆,电闪雷鸣,高高的大山上,根本无处藏身。全身是水,又冷又怕。牛被炸雷惊吓得“撂蹶子”(发怒奔跑),自己一边追一边哭,直到雨停,才把牛找到。

大概十二三岁左右时,学校放暑假期间的一天下午,我和新桥的赖玉华妹妹、赖琼枝姐姐、傅汉柏表兄等结伴在大洼沟里面的山上放牛。这里有很多一丛一丛的细叶草,由于它长老起梗后是盖草房的上好材料(比稻草经烂),所以被称为“屋茅草”,过去的人也因此把草房称为“茅屋”。这种草鲜嫩的时候,牛都爱吃。我曾经常去上董堂、蒋家冲后山、聂家山一带放牛,也是因为那些山长着这种草。

几头牛低头吃草,我们高兴的玩着。刚开始,远眺东北方向,天边生长出一座黑根底、银白边的“云山”。这座不大的“云山”,边缘有着黑白分明的层次,似层层叠加的花瓣,如层层垒摞的蘑菇;“花瓣”和“蘑菇”的上边缘缓缓地向上生长着、扩展着,使那“云山”愈长愈高,愈长愈壮观。没过多久,这“云山”的“山顶”就迅速形成一片浓重的云团。除此之外,绝大部分天空依然晴朗,阳光强烈。

又过了一会儿,风向突变,南风转为北风,那座“云山”的根底部好像从遥远的天际拔出,露出了白亮的云底。“云山”的山顶快速向前延伸,白亮的云底不断向上抬升,云团吐出的乌灰色“瀑布”从云层挂起,拖落于天际和远山。“瀑布”之中,电光闪闪,雷声隆隆。

明知会有雷雨到来,可是不能因此不放牛啊。我们砍了几棵小树和一些栎树、皮子杆树的枝叶,迅速在山上搭起一个简易小棚。就在这时,只见北面的天上,一片雨丝形成的灰白色“瀑布”正向南推进,先是罩住了远处的快活岭,接着罩住了快活岭至孙家冲出口的山梁;万马奔腾般的轰隆声中,白色的雨幕从对面的山头横扫过来,狂风挟裹着暴雨猛烈地砸了下来。仅此短暂时刻,原本不大的一座“云山”和一片雨幕,这时突然布满了天空,整个世界都沦入暴雨。

暴雨降临之后,天色一派黑暗,再也没有任何白亮之处。狂风刮得我们站立不稳,许多小松树拦腰折断。我们刚要钻进那个躲雨的小棚子,棚子就被刮倒掀翻。或紫或白的闪电,如同天兵万箭齐发,震耳欲聋的炸雷,摄人胆魄地在四周和头顶暴响。

我们彼此呼喊,但根本听不见,就打着手势,共同把牛拦截住,捉住牛鼻绳,解开放牛时必须缠绕在牛头上的牵绳,赶着牛回新桥村。我们走出大洼沟的山口,下面的田冲已经涨起山洪,浑黄的洪水没过稻田,从唐宋时期至明代修建的高高石坝漫出,形成又宽又大的瀑布;瀑布冲入下面的水潭,水花飞溅,亦如闷雷。在家乡的山冲、田冲,这种由上而下、层层错落的古代河坝、田坝到处可见,每当雨大水涨,就会形成梯级瀑布,声震如雷,甚是壮观。此时,山洪越涨越大,我们只能冒险涉水。我紧紧地抓着牛绳,心想如被洪水冲倒,是否可以拉着绳子爬起来(其实牛鼻子根本承受不了,这只是一种壮胆心理)。

我们涉过山洪,雷雨骤然停止,太阳从西山露出。一道美丽的彩虹挂在半空,一端扎入河心,一端伸向南山。(家乡土话把彩虹称为“杠”,认为彩虹扎入河谷是“杠喝水”)。当我们走到新桥,看到村前西侧塘边那棵巨大的古柳树,包括碗口粗的一些主枝都从树冠上折断落地,狂风刮落的树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两个箩筐大的喜鹊窝也吹落于地。

山区的雷雨,就是这么狂烈,就是这么风风火火,让人难以琢磨。但只要是雨天,有时正是农民栽稻秧、扯秧草、清理沟渠的好天气,尤其是栽红薯、栽菜苗、补种补栽庄稼的好时机。有时眼看乌云翻滚,耳听雷声隆隆,自己本来害怕外出时,父亲却催着赶快去田地里干活,或者马上去放牛。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可又觉得父亲的支配没错,不敢违抗。是啊,一个农民能说打雷下雨就不出门干活吗?就说我们打柴的可怕经历吧,父亲、哥哥和其他农民都经历的太多太多了,只是自己觉得这次特别惊心动魄而已。

接着说这次经历。当雷电最为猛烈的时候,我们已翻过鄂豫两省交界的山峰。再往下走,就是更为坎坷陡峭的山崖小路。每一次闪电,我们就借机把下一步路看清,下台阶般把脚探下去踩准。山谷间雷电炸响,地动山摇,我们艰难地一步步小心下山,沉重的柴担晃晃悠悠,柴捆在路边石头上碰来撞去,带水的扁担几乎要把肩上的皮肉撕掉一层……当时如果我们不是打柴的农民,而是现在的城里人,即使挑着一担金锭,也可能毫不犹豫把它扔掉。

此生最有两大怕:怕坟墓,怕打雷。长辈们常说,对老人不孝的人才会遭雷打,才会怕打雷。我自认为本人是一个孝道之人,却也怕打雷,后来才知道怕打雷有着充足的科学道理。至于怕坟墓,虽然没有什么科学性理由,但没有理由也害怕,可见科学道理不是万能的。

我们落汤鸡似的挑着柴担到家,天已经快黑了,宁幺爷又一次夸奖了我。自己当兵后回到家乡,第一能乡音不改,第二能立即入乡随俗,第三照样亲近乡亲,第四是照样能扑下身子干活。所以,宁幺爷比较着说:“有的人在外面混了几年,回到农村就跟性种一样(土话“性种”,二百五之意),国清却还是过去的老样子,什么活都能做,什么苦都能吃。“其实,人是不应该抛根忘本的,我们只能遇什么井喝什么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

2009年5月17日(星期日,郑州,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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