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成开卷，但不反对闭卷

用这样的题目，为的是先表个态，免得有误解。题、文或许不相符，就顾不得了。

在最近召开的宜昌市义务教育工作会上，传出了明年中考语文实施闭卷的消息。考试形式的改变，是极正常的事，本无可厚非，但会议的主题发言文稿使人感到，宜昌市几年来开展的课程改革和考试改革试验，有被全面淡化的迹象，人们隐约闻到了与改革不和谐的气息。

淡化宜昌的课改，是因为对课改认识不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暂不去议论，作为曾经参与课改的当事人，今天又因开卷变闭卷的决定受到中伤的无辜者，这里只想谈谈我个人的一点看法。

本来，在中考实行开卷或闭卷，是一个考试形式问题，我在今年初就曾在网上写过文章，说开卷8年，现在如果再实行闭卷考试也很正常，并谈到了由开卷变闭卷如何命题的想法，此文还在宜昌的报纸上刊登过。所以，我决不是因为明年要变开卷为闭卷而在此说事。

宜昌的开卷，也决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一个小小的教研员哪能有如此能耐？当时的市教育局领导召开了多种形式的座谈会，做了详细的调查和分析，最后由市政府拍板决定开卷，但我的确是开卷的最初倡导人。此举立即得到教育部的热情支持，并在当年教育部中考命题指导意见中给予肯定。而我做得最多的，是研究题目的命制。我们的中考题，年年被全国各大权威报刊刊登，许多题目被反复转载。教育部中考评价组给予很高的评价。我们从来都没有为此沾沾自喜，而是不断追求完善，努力提高命题的水平，并细心观察高考语文命题改革的趋势，研究未来语文考试的命题走向。但我自认为还缺乏沟通，所以，有些老师，尤其是高中老师，误解了“开卷”，以为“开”就是“一大抄”，于是，常有微词，这是正常的。所以，有人说我是“始作俑者”，我也只是一笑了之。

但这次决定闭卷，教育局所提供的根据，理论上和实践上都缺乏信度，让人觉得只是一种权力的显示。于是，一个信号告诉我们：宜昌的课改和考改正被淡化。作为宜昌义务教育的总结性讲话，在几万字的发言中，对宜昌几年的考试改革（教育部已充分肯定，并在今年9月的《人民教育》上发了专集）采取的是冷处理的态度。给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考试改革在宜昌此路不通。而“此路不通”的理由则是：

义务教育的“三维目标”与高中“单一培训目标”不符，

“义务教育学业考试与高中选拔考试的定位不同”，

“现阶段高中对语文学科学习的要求与初中不一致”，

“家长和高中学校更多地关注学生的眼前利益——升学”，

而且“传统的分数至上的观念影响人的思维” 。（见讲话文稿）

对宜昌市开展了几年的课改和考改的试验，市教育局竟仅以高中教学为杠杆做出这样的判断，确实令人难以理解。教育部关于课改的部署十分清楚，先初中，后高中，先进行中考改革，以促进高考改革（其实高考已经在改），这应是一个最基本的认识啊。接下来，我们还看到这样一条信息：

“实行闭卷考试后，考试内容也会相应进行调整，考试内容将回归到课本和教学大纲上来。”（《三峡晚报》）

看看近几年教育部关于中考命题对语文学科的所有要求，就很清楚，这是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退步（且不说初中大纲已不存在，那么这“大纲”也只能理解是高中的大纲了），甚至与高考语文命题的要求都相去甚远。既与政策相悖，又与学科教育要求不符，又怎么能做到如市教育局提出的要做“讲政治的教育家，懂教育的政治家”呢？

正是因为草率出台的政策没有以正确的理论做支撑，使一个原本正常的考试形式的变化，成了意气用事的“清算”和个人攻击的由头。于是矛头直接指向了宜昌市初中语文教学，有人便说初中学生语文怎么不行，进入高中后要用几周或更长时间进行补习，有人甚至在网上指责初中老师业务差，要给他们培训，等等。似乎初中的语文教学成了宜昌高考的克星。其实市教育局已掌握了高考过硬的数据，为什么不拿出来以正视听？事实证明，我市高考语文成绩连续位居全省第一、第二，而参加高考的这些学生，都是2001年后通过开卷考试进入高中的初中毕业生，应该说经过了高考的检验，自然，他们进入高中后，又经过了高中语文老师的辛勤培养。我市高考滑坡的真实原因是什么？是语文学科拉了后腿吗？谁科学而认真地总结过？怎么能把账算到初中语文教学的名下，又怎么能算到语文开卷考试的名下？圈外人不知情还情有可原，市教育局也持默认态度，岂不太过滑稽？说初中学生“基础”差，理由无外乎少记少背了一些东西（初中的记、背是以课标为标准的），而初中学生阅读量成数倍地增长，思维的活跃，却总是回避提及。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几个极端的事例作为自己某个观点的所谓“佐证”，譬如我就接到过高中学生写给我的信，一名高中学生称：“我在X中（城区一初中）时最喜欢的学科是语文，现在我最讨厌它，除了作业就是作业。”我能低级到拿类似事例去否定高中的语文教学吗？只要你深入到初中的语文课堂，你就不会一叶障目地把这些年宜昌初中语文教学说得一团漆黑。一位高中语文老师在参加一次中考语文审题时对我说，以前没有看过中考试题，以为可以一抄了事，这份试卷确实能考出能力，考出水平，并反复说，太难了。我不想具体分析宜昌几年开卷的题目是否危及了高考（其实我们的命题还受到一些高考命题者的关注和赞许，我也不只一次地同他们进行过探讨），我只想说，武断地，无原则地伤害初中语文教学，伤害初中语文老师，不应成为开卷变闭卷的理由。或许市教育局并不希望看到对初中语文教学的这般声讨，但局领导在定调时已为这种声讨营造了气氛，转着弯子传递了错误信息。至于对我的中伤，我不想回应，因为不过是一些诸如“自以为是”、“始作俑者”、“把语文搞残了”的没有实据的口号般的发泄语，连为宜昌初中语文课改做出过不小贡献的课改专家们都被指为“瞒天过海”，连原来的分管局长都被指为“沽名钓誉”，我又何必生气？不过，如果教育局的领导在导向上给人以误导，或者继续发出模糊信号，或者把一些不实之词理所当然地当作否定宜昌初中语文教学的理由，那就太可悲了。

我开始就说了，开与闭只是一种考试形式，各有利弊，都无可厚非。我赞成开卷，但不反对闭卷。我关注的是一项政策出台的正确导向，是市教育局立场的公正。

我以博文的形式谈自己的观点，只希望妥善处理因一项政策的出台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不要把宜昌初中教学的大好形势给蒙上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