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夹,就是要把头发束起来,不能凌乱,不能琐碎,让每一根头发都规规矩矩地待在该待的位置。黑色的钢丝发夹,算不得装饰品,它的不漂亮,已经到了不值一提的地步。而现在,这种黑发夹用的时候,是要藏在头发里的,如果露出来,不仅顿时叫人乡土气质猛增,别人还会觉得,嘿这家伙打理头发的技术实在差劲儿。
学友叔叔有首歌叫《头发乱了》,“怎么你今晚声线尖了,发型又乱了,仿佛剧烈运动完散了……”听到后面,又是个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悲催故事。这种故事,听在那个头发用黑发夹别得一丝不乱的乖女孩耳朵里,反感又惊诧——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爱情里玩阴谋诡计?你听听,“应对乱了,太过份了,恤衫反转着了……”怎么可以如此乱来!在乖女孩的世界里,心不能随便乱,当然,头发也不能随便乱。
认识一个乖女孩,十年来,发型从没变过,不长不短的马尾,梳得又顺溜又伏贴,鬓边碎发用黑发夹别住,风吹过时,她像一棵永不肯摇摆的树。她对待一切都像头上那只黑发夹,不出格,不张扬。对于激情或刺激敬而远之,永远不穿太短的裙子,喝酒从不喝醉,恋爱对象也一概是老实巴交的乖男孩,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也不过是山顶看星星之类。她十年如一日别着黑发夹,十年如一日做着乖女孩。
可是心野胆大的坏女孩们,从来不肯用那样呆板的黑发夹,那是老奶奶们的贴已之物呀。她们喜欢用亮灿灿的彩色发夹,别在乌黑蓬松的长发上,像年轻的眼眸一样晶亮。她们要戴大朵的花,艳丽的蝴蝶结,要发夹上布满五光十色的水钻。她们要牛仔裤、火热的唇膏、超速飞驰、乱如鸟窝的头发以及石破天惊的恋爱。呵,她们只是不安分罢了。
我们到后来都变成一样的,就算摘掉了黑发夹,头发也不再敢随便乱。在某一刻,我们与那个乖驯或叛逆的自己,友好分别。你曾经是乖女孩还是坏女孩?在那样热浪卷袭的青春,黑发夹从发丝间穿过,总有某些故事将记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