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除了你
(2008-10-25 14:4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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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世界除了你
——本文已刊发于《闺房》2008年9月
那一年夏天,我举着一把淡紫色阳伞站在一条破旧的即将拆迁的小街上等公车,那条街拥挤喧闹,被嘈杂的人群踩的扭曲变形,街上的店像晒得干黄的烟草,污浊又泛着潮味。站牌附近有一家门面狭窄的音像店,我从未进过这家店,它太小了,像夹在墙角里的一条缝隙,我兀自认为它其间的音乐也一定是缩水的。而就在我恍神的瞬间,音像店的小木门里轻轻传出一首歌:雨丝停了无人知晓,谁的雨伞一路还在撑,不冒烟了,咖啡再热也凉了,有什么变苦苦的,你已不在了……这首歌叫“除以一”。
唱歌的男声小心翼翼的,每一句唱出来都像站在一个沉睡的人身旁,轻轻的,缓缓的,仿佛连睡者身前的纱帐也不敢惊动。躁热而又拥挤的小街边,纷攘的路人还是不甘寂寞地说着话,公车罕至,阳光中仿佛掺了教人升温的颠茄粉,我退回到音像店门边,倚着墙倾耳听这首歌。歌中正唱道:可是世界除了你,哪里有快乐的凭据……我最爱这一句,我也想把这句唱给我爱的人听,我等待的公车正是去往他的方向。
公车的终点站是一家医院,我男友的奶奶,一个八十几岁仍把拐棍儿杵得“叩叩”作响的奇怪老太婆,正住在这里的加急病房。我与男友相恋2年,他奶奶一直不喜欢我,但为了爱情,我还是来看望她。我提着水果走进病房时,正看到男友的手机在床上夺目闪烁,他人不知去向,我毫不迟疑地打开看,是他前女友——亲爱的,分开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体贴,我思念你。我想我的毫不迟疑可能就来自于我的狐疑,我摔门而去。
没有人知道爱情中突然暴发的灾难有多严重,我怒火中烧,揪住他前女友的甜蜜短信不放,他则毫不示弱,对我摔加急病房的门感到不可理喻。于是,我果断地与他分手。我知道我果断是因为相信他会回来求我,可他没有,冷战后第三天,他奶奶去逝,他再未回头。
我终于体会到爱情中用力过猛会带来何种后果,我深爱着他,从未改变。而他决绝地放弃了这段感情,并寄来同城快件,一盒兰蔻粉底,分手前应允我的礼物,附信告诉我一切都无法挽回。我哭了,越哭越厉害越停止不住,曾多少次,我在爱情里用这种手段改变他,而最后一场哭泣,与事无补。
整整一个夏天,我的泪水与那首“除以一”并排循环,我求解的电话再也打不通,这期间他所谓的前女友早已远飞纽约,与他相安无事。只剩我一个人,对着炽热的纱窗无休止地哭泣,懊悔将我的心撑开一个巨大的空缺。同年夏末,他也离开我们的城市,音讯沓无。我疯狂地无数次用泪水湿透枕头,也终于在夏末那刻,重新抬头。
爱情死去时,要经历各种挣扎,那挣扎无比痛苦,却也总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就像歌里唱的:“付出的浪费了,哭过风干了,看不出有痕迹……天黑了天亮了,有人举杯了,看不出有结束。”当我最后一天从爱情里醒来,再听这首歌,最爱的,便是这一句。
——本文已刊发于《闺房》200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