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散绪怡情 |
今年五一基本足不履户,没买黄金周的账。也好,正好休憩兼冥想。
向前看是我基本的人生信条,但是偶尔的回忆也能给人现世的灵光。不知为什么,想起那个帅哥的死,或淡或浓的体惜之情夹杂着人世悲喜,令我下笔。
小杜,大概是叫杜志勇的,我们都叫他小杜。我和他做过短暂的同事,我当时是为了一个荒唐的理由才在那个公司工作的:看住自己的第一处房产,看看有没有受骗,想摸清开发商和销售商的底细。
大家工作得挺快活。几个售楼的小伙子里面,小杜是最帅的,可以这么说,走在大街上也是很帅的。但是人很瘦,据小薛那丫头说,是因为胃不好。人很帅,说话也比较讨人喜欢,虽然嗓子很哑,但还是迷倒了小薛那个小胖丫头。看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分食的零嘴儿,都从不同侧面反映着这喜欢。
我们心知肚明,但是不愿点破:他俩不般配。后来竟然还知道,小杜是有女朋友的,一个比较强的女孩。这种强不是那种女强人的强,你知道,在两性关系中,总要有一方占据稍强位置,这种关系据说最稳固,一方太强或太弱都不利于爱情伴侣关系的维系。我似乎见过一次。总之那时小杜的帅、小杜的女朋友、小薛的单恋,都成了我们“老一点”或比较老的人的关心对象。
小薛对我说过,她不认为小杜和女朋友有结果,她放不下这份喜欢。我当时大略是草草开导过她一番,不记得具体了。小杜对我有着一种对姐姐一般的崇敬,大家都很开朗,谈天说地都行的来,小薛却总带着不合她年龄与脾性的忧郁。我自从知道了小薛那丫头的心思,便起了避嫌之心,尽量少和小杜说笑。小杜后来也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活泛了。
原来他们还是挑明了说“不可能”。小薛受了打击,郁郁的一阵子,后来竟然好了,还对我表示过这样也挺好,只要小杜幸福。当时我并不感动,现在想来竟然有些唏嘘:一个女孩子懂得了宽爱,成熟了很多。
再后来,小杜没有以前我早先见他时那么帅了,脸上透着黄气,人也更瘦了。小薛很心疼。我们不知道他女朋友心不心疼。我也劝他早点去医院看看,他说看过了,就是胃不好。吃的很少,胃疼次数加剧。
再后来,我认为完成了“卧底任务”,离开了那里。偶尔经过看看他们,自觉生疏许多。
直到2002年(大概是)春节前一些日子,小杜说要到我家做客,带着女朋友,看看“云姐”。我忙准备了饭菜,他送了我一只巨大的流氓兔,奇怪的是我至今不太记得他的女朋友的模样了,只记得是个很大气、不甚温柔的女孩子,但人很好,能看住小杜的那种。人更瘦了,也没有先前那么精神,我们问他胃好点没有,他说没事,女朋友说没事。
我忙着想自己的事,忙着向前看,不再怎么关注他们的事,去看他们的次数也少了。
春节过后不久,突然某晚接到小薛那丫头的电话,那头哭着说“小杜死了”,我当时以为听错了,或者是不想听,总之,傻了一下子,然后问,怎么回事。她说他女朋友打电话来,说人刚死,在邯郸,胃癌晚期。她大哭着说现在就要赶过去,连夜见他最后一面,她说王姐(同事之一)和家人都不让她去,当时大概是晚上12点。我哀叹你去了也是见不到人了,她说要看下葬。我说,你是他什么人呢,在心里吧。她接着哭,最终没去。放下电话,我对身边人大声说,小杜死了。他也错愕状:不是年前刚一起吃了饭吗?我也许是忙着安慰痛哭的小薛,自己的悲伤被掩埋了。
过后我去看小薛,她很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悲。她经常目视远方说话。她告诉我,小杜在春节前就查出了胃癌晚期,没得救了,他女朋友和家人都瞒了他。我更惊,这么说他到我家时,已经是胃癌晚期了,我无言。他的女朋友真坚强,我想。她陪他到了所有他想最后看的人那里,而只字不提诀别。是这样的,真强。
那么,我怎么才能知道小杜那时是不是也猜到了这一天,是不是自己也在诀别呢? 我无从也无需知道了。唏嘘亦无意义了。
一个人走得如此突然,如今想来颇值怀念。我不善于怀旧,也不喜欢朝后看,但今年的五一,无论如何也想写下这篇枯燥的纪念文字。无论怎么走,总会发现有些点滴在忘却的背后又浮现,谁能说,这些记忆在你老去时是更清晰还是更模糊呢?不急,我等着老去的时候,来亲身实践一把,到那时再作文字不迟。
这,就是我经历的一个帅哥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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