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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高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此词被称为“百代词典之祖”。可见地位是真高。第一句即高了,“平林漠漠烟如织”,“漠漠”二字,出神入化。南宋韩元吉化用此境,作《念奴娇》,“尊前谁唱新词,平林真有恨,寒烟如织。”就是化神奇为腐朽。少了“漠漠”的难以言说的精神,多了“有恨”的恶俗。首句太高,次句就压不住了,“寒山一带伤心碧”,乃勉强续之。但后面又好了,“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直接、简单、朴素,两句间跟得又紧,一下子将此词写到了绝处。上阕已绝,下阕如何写?果然,下阕前两句只能老老实实的铺垫,无法再奇崛,不能再奇崛。写到“何处是归程”,似乎已落俗套,平常词人,恐怕已难起死回生,但最后一句,如金石嘎然,“长亭更短亭”,如此伤心,高出“伤心碧”百倍,余韵万里。此句化用庾信“十里五里,长亭短亭”,一个“更”字,化得神奇。后人争论此词不是李白所做,但我宁愿相信是。因为此中有大才。
我对此词感兴趣。因为深受首句压迫。“平林漠漠烟如织”。我每次看到远方树木成排,心中有寂廖之气时,总想写诗。但已写不出来了,因为一开口,就想到“平林漠漠烟如织”,此句已将远树写绝。再写就是自取其辱。还有一个成语,“杂树生花”,也是没有办法的好,让人没法再写。中国的诗人,一代又一代,写绝了多少事物。直到当今,仍然在不断往绝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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