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笑

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个小家伙在往上爬。

短短的一段，可对于个头才到我膝下，走路都走不稳的他们来说，不亚于爬山。

一个是男孩子，光秃的头，小和尚一样，象那个电视剧中的一休，另一个是女孩子，可脸上脏得象一个淘小子了。

的确是在“爬”，四肢并用而且摇摇晃晃，那么执拗和卖力，旁若无人，丝毫不理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我。

还有三个台阶呢！

    我有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友，还未订下结婚的日期，可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父亲般的温暖和幸福，眼前这两个小人儿就如同我的一双儿女，柔爱和温馨的感觉在心底弥漫……

突然，那个小和尚一闪，腿一晃，往下倒去。我一惊，一步向前，双手轻轻地拽起了他。呵，象一只小兔子那样轻。小和尚奇怪地瞪大眼睛看我，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刚才差点滚下深渊的危险，似乎倒觉得我碍了他的事，不言的挣扎着。

女孩依着墙，一只小手仍趴在地下，另一只手放在嘴边，斜仰着头，也瞪眼戒备地看着我。呵呵，多美丽的一个小姑娘，可惜头发乱得象鸟窝，倒活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只有纯净如水的小孩子才有这样的眼光，黑亮而无暇，显露出了所有的不满、奇怪、惊惧和疑惑。我明白，他们很怀疑---这个庞然大物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干扰他们的行动？

    我蹲下来，伸开两臂，把两个小家伙揽在怀里，乳香的气息使我迷醉。

我站起来，两步跨上台级，冲两个小脑袋一挤眼，把他们往上一举，又轻轻地放下来就向前走去。孩子一声未吭。

“哈哈……呵呵……  ”我刚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了笑声---我一回头，两个小家伙在大笑呢！咧开了嘴，毫无顾忌。

他们的笑声和我平日听惯的各种笑声大不相同！

    我几乎要流泪了，孩子，我爱你们！

    于是我们一起仰头大笑起来，两个小傻瓜，一个大傻瓜。

                                      19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