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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影庵记

(2013-07-19 11:03:06)
分类: 散文随笔

我现在的住处是一处名叫杨家山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山,就像柏子桥没有桥,高花亭也没有亭一样。这个城市的许多地名都是这样,或许原来都曾有过,但历史的更迭,山河的圮废,现在就只剩下空有的名字了。

这里所说的塔,即矗立于迎江寺内的振风塔。振风塔有着近五百年的历史,至今成为安庆这座城市的象征。我的住处,就在振风塔的背影处,所以我将自己的住处取名“塔影庵”。

庵者,原为草名,而用这种草所盖的房子,便称作庵了。后来有僧尼们筑草为屋,取名为庵,谓其简陋之意。但庵却并不为佛家独有。宋时的陆游就将自己的住处取名为“老学庵”。陆游晚年辞官后,就住在这屋子里读书和写作。所写笔记,后来由他的儿辈结集成册,取名《老学庵笔记》。广东肇庆有梅庵,前年我曾去肇庆,友人领我去梅庵一游。梅庵虽为北宋僧人智元所建,但取名梅庵,我以为非为藏佛,而为供梅。慧能是广东人,得法后曾在肇庆短住,慧能爱梅,每到一处,便以插梅为乐。而建这庵的僧人虽有为纪念前辈的意思,但必也是一个以插梅为乐,惜梅如痴的和尚。直到今天,梅庵给人的并非毫无生气的佛像,而是满目的梅。我去时,梅已开过,但庵前庵后,那一株株,一盆盆,疏影横斜,千姿百态的梅树,仍然让人心生“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意韵。

我来安庆时,最早是住在炮营山。炮营山同样没有山,只有临江的几栋房子以及延伸到江岸的大片麦地和油菜地。炮营山在中国近代史上有可供记载的一笔。 19081119日,新军首领熊成基、范传甲在这里宣布起义,一般认为,马炮营起义为辛亥革命打响了第一记枪声。我所住的房子,是一座临江的小楼,正是春天,房子周围那一大片厚绒绒,绿油油的麦子,让人仿佛置身在乡村郊野,又像是当年义士们的血滋养着这些麦子。站在小楼的阳台上,看着脚下那一脉江水无声地流去,我知道,它将一直流到我的出生地和悦洲。想起逝去的父亲以及远居的亲人,总不免会有一丝怅惘。

    我在炮营山住了整整一个春季,这年夏天,报社分给我一套住房,妻子也调来了,生活也开始安定下来。

    报社的原址,是民国时期一个叫朱雁秋的公馆。关于朱雁秋,有说他是辛亥革命的功臣,有说他是青红帮“通”字辈的老头子,后来被安徽省主席刘振华给杀了。即他的被杀,直到今天仍存异论,历史就是这样,任人所说,且不去管它。1996年,报社在原址上起建新楼,我被分得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虽位居顶层,受日晒雨淋,而于我,却是有生以来第一套新房,延续了几年的漂泊的日子算是结束了。

    有一次,迎江寺的当家慧真法师来我家,七层楼梯,让这个上了年纪的出家人气喘吁吁。他说,迎江寺在附近的杨家山买了几套商品房,以租给曾占用迎江寺地盘的一些住户。他执意要将其中的一套租于我,并说,租人也是租,租你也是租,房租是统一的。我的方外挚友皖老一向反对我与迎江寺官方有任何瓜葛,因此极力反对我接受慧真的建议。到底拗不过慧真师的再三,及至见到这套房子,立即就动心了。皖老见我被这房子俘虏了,便也不再反对。

房子南门正对着迎江寺后花园,振风塔矗立在蓝天之下,大殿的金顶飞甍被婆娑的绿树映衬着,装点着我家的后院——那是一处永远的风景。而我最喜欢的是那块宽大的平台。城市的空间日渐狭小,人被挤压在密集的钢筋混凝土之间,难有喘息的机会,现在,站在这宽大的露天平台上,忽然又找到了天高地阔的感觉。每当夜深更静,我睡不着觉,便打开后门,端一只竹椅在阳台上,看振风塔在城市灯光的映照下伟岸的轮廓,听江风吹拂着塔上的风铎所发出的细碎的叮咚之声。不远处马路上的士来来往往,刺耳的喇叭声让我感觉城市的存在,而我却处于城市的一隅,塔的背影处,我也因此得以在现代与古人之间往来穿越。每当这时,文人的积习就会乘兴而起,于是,回到书屋,赶紧在纸上记下些什么。想着什么时候能出一个集子,集子就取名《塔影庵记》吧。

每天晨光初曦,寺里由远而近的板子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在僧人早课的钟板鱼鼓中,无法入睡的我同僧人们一道梳理人生的过往烟云,早课结束,天还未亮,我便又接着沉沉睡去。

去年一个时候,慧真师病了,我曾去看他。今年,他的病更重了,我再去看他时,却听说他被俗家亲属接到无为老家去了。想着他给我的好处,怅惘地坐在书屋里,在塔上传来的风铎之声中,念想着人生的无常,于是就想起寺里的一幅对联:粥去饭来,莫把光阴遮眼目;钟鸣板响,常将生死挂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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