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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山水环绕的城市,山是它的风骨,水是它的精灵。而这奔腾不息的长江之水,它的每一次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律动,都构成安庆这座城市生生不息的生命气息。
水是柔滑灵动的,又是温柔多姿的,就像人们在这城市所听到的黄梅戏。
(医院产房,孩子的降生,忙乱的的医护人员和孩子的父母亲人)
有人说,安庆的孩子降生大地的第一声啼哭就类似黄梅戏的唱腔。
(四照园小学的黄梅戏表演《打猪草》)
这个发出第一声嘹亮啼哭的孩子,我们无法预知他的未来,但却可以知道,他会在长辈们黄梅戏的旋律中一天天长大,直到他走进学校的那一天,或许,他会与同伴们一起,用童稚的声音唱一曲与他们的生活并不相谐的《打猪草》。
(大湖风景区,晨练的人们)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这片湖面上,人们便以自己的方式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歌唱也就从这时候开始。位于吴头楚尾的安庆人,他们的歌唱是有特点的,兼有上江人的坚韧顽强和下江人的侬软多情。
(王凤枝与他的老伴)
王凤枝与他的老伴殷勤退休前是安庆黄梅戏二团著名的黄梅戏演员和导演,在舞台上,她们曾塑造了众多的艺术形象。这一天是星期天,孩子们都要回家,王凤枝夫妇俩走进了菜市场。
(王凤枝昔日舞台生活的片断,切入王凤枝与老伴买菜的场景)
(菜市场,嘈杂的市井之声)
独特的地方语言和地方声腔,构成黄梅戏独特的音乐语汇,也是黄梅戏的生命所在。听着这熙熙攘攘的市井之声,外地人有时候会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在歌唱还是在讨价还价。
(王凤枝同期声:演了一辈子戏,那时候,心里面整天想的都是黄梅戏。不想都不行。现在退休了,想的不再是黄梅戏,而是油盐酱醋。)
生活就是一首歌,而黄梅戏,就是一首有着浓郁地方特色的属于安庆人自己的歌。
(工人文化宫里的黄梅戏表演)
在这里,黄梅戏代表了一种符号,一种精神图腾,只要你是正宗的安庆人,就没有不会唱一二段黄梅戏的。
(夏日街头的黄梅戏演出)
炎炎夏夜,这样的街头演出是需要更多的毅力和坚韧的,支撑这毅力和坚韧的,就是对一种植根大地的古老艺术的执着。
表演是纯自然的,是本色的,一如他们的日常生活。蔡鸣凤卖饭女的故事是遥远的,但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却并不陌生,越过数百年甚或上千年,他们凄然而美丽的爱情故事,越发能够拨动今天人们的心弦,从而勾起人们对坚贞爱情的美好向往。
(黄梅戏会馆,专业的黄梅戏演员的表演)
城市的夜晚是悠闲的,人也是悠闲的。人们消消停停地坐在这里,看戏、喝茶、聊天、谈生意,台上人有台上人的喜怒哀乐,台下人也有台下人的满足与快乐。精明的商家所看中的,正是黄梅戏巨大的商业价值。而对于一批批刚走出黄梅戏学校大门的孩子们来说,这里的每一次演出,都是他们正式走向人生舞台的难得的演练。
(田野、收获的农人)
有人说,在安庆,随便捏一捧地上的泥土,闻到的尽是黄梅戏的味道。
(乡间搭在田头的舞台,民间艺人的黄梅戏表演)
闻着田野里火粪的幽香,看着天幕上的彩云追日,演出,似乎就有了更多的浪漫和遐想。
这种演出,带着泥土的芳香,带着草根的鲜活。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戏剧,而戏剧,是一种拓展了的生活。不管是蔡鸣凤卖饭女,还是梁山伯祝英台,他们所表达的,是人们心中最美好的愿望。爱情,是黄梅戏舞台上永不凋谢的风景,老人们说,黄梅调,就是这样开始的。
有人说,安庆人温柔、多情,就像他们所说的方言,有一种侬软与浪漫。最初的黄梅调,多表现的是下层社会的爱情和对爱情的夸张而近乎粗俗的想象。很多年来,黄梅调也被当淫词烂调被上流社会所不屑,被官方打压。然而,不屑也罢,打压也罢,都不能阻止这种草根艺术野草一般滋生泛养。人们喜爱这种草根艺术,是因为这种艺术表达了人们对现实生活的美好愿望,渲泻了人们在艰难时世挣扎之余的最直接的精神需求。
(夜晚的焚烟亭,黄梅戏爱好者的黄梅戏清唱)
一百多年前,为抵抗帝国主义的侵略,安庆官员柏文蔚在这里焚烧了大批鸦片,后来,这里就有了这样一座亭子,一座为纪念那次爱国运动而建立的亭子。现在,人们聚集在这里的意义已与这亭子本身相去甚远,不论冬夏春秋,每天傍晚,总会有一批批黄梅戏爱好者自发地来到这里。无须报幕,谁都可以自发上场,在二胡的伴奏下,过一把戏瘾,他们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生活的又一天。
(皖河,阳光下的河汊,天柱山以及潜山县黄泥镇茶馆)
从焚烟亭溯流而上,古老的皖河在这里与长江汇合。
资料证明,汉武大帝就是从这儿溯流而上,一直走到天柱山,从而封赐了古南岳的。这是枯水期,看不到河上的船只,但阳光下的河汊和细流却构画出一副奇特的图画。有人说,皖河是一条养育了安庆人的河流,它流出了一代代安庆人,也流出了一座座像黄泥这样的小镇。
(请茶馆里的老人唱一段黄梅戏)
历史的变迁,现在的人们已无法想象老人们所描绘的当年镇子的那种“商贾云集,鼎盛异常”的局面。就像这些茶馆一样,在现代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它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但人们有理由相信,黄梅戏,就是在这些茶馆里,在这些露水早市里,从这一条条毁朽的石板路上唱出来的。
(古戏楼)
(铿锵的锣鼓声)这样的古戏楼,在潜山,在怀宁,在安徽的其他地方都不难看到。岁月的更替,风雨的剥蚀,古戏楼开始呈现凋零,但透过这些雕梁画栋,我们似乎听到了当年铿锵的锣鼓声声震四野,生旦净末,帝王将相,他们一批批从这些戏楼上走过,也从历史的烟云中走过,留给人们的只是对往昔岁月的回忆和想象。
(专家访谈:何成结谈明朝末年阮大铖带领昆曲艺人流落安庆一带,对后来京剧以及黄梅戏的滋生发展带来的影响)
坐落在祠堂里的戏楼应该并不属于当初被打入野流的黄梅戏。潜山是中国京剧的发源地,被公认为京剧鼻祖的程长庚就出自这里,而公元1790年安庆四大徽班进京,被认为是中国戏剧史上的一件大事。
徽班进京了,程长庚去了,这一座座古戏楼上只空留下他们高昂而不绝与耳的歌唱声。该去的都去了,而该留下的,却留在了这里,留在适合它生成的土地上。就像黄梅戏,留在石牌,留在桐城,留在安庆这座有着戏剧传统的古老城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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