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晏弘
去年年底,一位北京朋友在电话中告诉我说,他在网上看到一篇关于我的某篇作品的评论文章,作者名叫晏弘。
放下电话,我立即开始了网上搜索,果然看到了那篇评论文章。难得作者还保存着一九九五年的人民文学。那个中篇很一般,只是撞到太湖籍的老编辑赵国青的手里,所以就发了。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晏弘这名字很熟悉呢,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随即按照“晏弘博客”上留的邮箱,给他发去一信,问及他这些年来的情况,却遮掩了根本对不上号的窘况。过了几天,果然收到他的来信,这才想起很多年前谋过一面的一个太湖青年。
那一年我到太湖开会,会议间隙,三祖寺的住持弘行法师拉着我一同去一个叫龙山宫的小庙谈事。弘行是太湖的佛教领袖,他去龙山宫,是为了工作,我则是干傻地陪坐在一旁。终于不耐烦他们没完没了地谈一件事情,便独自到寺外的公路上闲逛,这时就看到余世磊与另一个青年迎面走来。余世磊介绍说,这就是陈焱红。此前陈焱红已给我写过一些文章,只是一直不曾见面。相见之下,感觉就像他的文章一样,很清秀,也很朴实的一个青年,就这样认识了。
那一阵余世磊和陈焱红来的稿子都多起来,这些稿子我都舍不得丢了,又考虑到不好发同一作者的稿子太多,便想着给他们另换一个笔名。于是自作主张,把余世磊的笔名改作“石磊”,把陈焱红的笔名改作“ 晏弘”。后来余世磊说,晏弘这名字就像一个出家人的名字。余世磊说得不错,我在替陈焱红改笔名的时候,一定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弘一法师。没想到这名字却被他接受了,而且一直用到现在。可见他对我的尊重。
很高兴与晏弘重新联系上了。他告诉我说,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清秀的青年了,这些年里他为生计辗转南北,摔了不少跟头,吃了不少苦头,当然也长了不少见识。难得的是他一直热爱着文学,在这个文学被人不当回事的年头,我忽然觉得同晏弘的重新认识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2006年元旦,我到合肥参加外甥的婚礼,便中给晏弘打了电话。我们约好在一家超市门口见面。那天下着小雨,我站在超市门口,努力想着那一年在太湖龙山宫外的公路上见到陈焱红的情景,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见面后是否还能认出,毕竟十几年过去了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瘦的人走到我的面前,并且叫了我一声:“黄老师。”果然与当年在龙山宫外见到的陈焱红相去甚远,竟至于陌生得很。但我知道,这就是晏弘,一个依然热爱着文学的晏弘,从这一点来说,我和晏弘似乎并没有间隔十几年的岁月。
那天晚上,晏弘在一家饭店宴请我,并且约了几位太湖籍的老乡,其中有两位是安徽文艺出版社的年轻编辑。晏弘的良苦用心,知道我的长篇小说《地主》刚刚完稿,他在为我的这个孩子寻找主家。那天的晚上我们谈了很多从前的事情,酒似乎也喝得不少。由此就想,有些人天天相处,却陌生得像是路人,而有些人虽然与你关山阻隔,却熟悉得就像是兄弟。我与晏弘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文学这东西却像是一根扯不断的丝线,将我们一直紧紧地连结在一起。这也许就是文学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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