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大人都有过做孩子的稚气和经历。随着岁月的递增,幼时的记忆逐渐淡忘,昨日的经历化为了遥远的梦,也化作了今天的成熟。女儿的名字叫“然然”,还是在妻子怀孕的时候,我们就商量约定了的。妻是位在大学教授自然与生物的老师,对这个名字,我俩很满意。外人问起时我们解释为,然然--自然而然。
在外婆的念叨和上海亲人的关照下,女儿在三岁时,就曾来到了上海,外婆和亲朋好友们终于看见了这个来自彩云之南的曾孙女。记得我们抱着孩子行走在南京西路、淮海中路时,女儿又哭又闹,怎么也不要我抱。这也难怪,自从女儿出生到上小学,我有约一半的岁月不在她们母女身边。每次从南京和上海回家,看着蹒跚学步的然然,我总感到眼前摇曳着一株灿烂的花,沐浴阳光,天天向上,面对大自然微笑。每次收到妻子来信,我总要回味信中有关小然然的文字,设想着女儿对父亲该说些什么。我又该对女儿谈点什么。
当自己为人父母时,无形的潜意识会将大人今天的“成熟”去扰乱孩子的梦,以成人们自认为理想的模式去规范孩子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唯独不允许有孩子的“自己做”。实际上孩子总比在父母心目中更成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父亲母亲和其他人终究不能代替下一代学步、吃饭、上幼儿园及其今后的一切。
在上海的亲戚中,姨妈、舅妈等几家人,由于生活习惯和学习氛围的不同,每个家庭的孩子们和大人们也有些许不同。父辈的操心,正当的引导当然必不可少,但决定的因素应该说还在孩子身上。我深信,没有摔过跤的孩子是长不大的。也许成人们是看不得孩子们摔跤的。为了不让孩子“摔跤”,我们的许多父亲母亲,乃至于爷爷、奶奶辈的大人们可谓费尽心机,设置了说不清的“包围圈”,按照大人世界的模式,为幼小的后代强行安排了没完没了的这辅导那学习,把个人的梦想全部寄托在孩子身上。无意识中几乎剥夺了下一代人“做孩子”的权利。这种模式,在上海的亲朋好友家庭里,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经常留心观察,不难发现,一些做长辈的活得太累,(做孩子的实际上也同时受累)从孩子呱呱坠地,到孙子又学走路的几十年中,对待后代象个老保姆,一步不离,一天不离,含嘴里怕化了,捧手上怕碎了,“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儿子票子房子孙子,周而复始代代循环,不知道是该感谢天下父辈心,还是该可怜天下儿孙辈。
细细品位,我还发现在中国社会里,关于子女的哺养教育及将来,又以做父亲的态度最为关键:父亲专横。子女骄横,父亲默认,母亲溺爱,而父亲民主和睦,子女多有教养与才气,父亲做出好样子,子女得益一辈子。怎样做父亲实在是一门大学问。
也许是我曾多年生活在遥远的南国边关和异国他乡,对大自然大森林怀着一种天然的深深的眷恋。生活之路的坎坷,戎马生涯的磨练,茅草棚里的自学,寻找爱情的心伤,比起若干伟人奇才大多不值一提。但社会与自然馈赠与我的,也许是我的父亲所没有估计到的。“三十而立”的胶印,记载了往昔的哀怨与成功。包括人类社会在内的大自然实在是一所真正的巨大的学堂。当自己成为父亲的那天,我想到了大自然。有位哲人说过,“自然是温柔的导师。”我感受同身,因为自然最容易唤起亲近、欣赏的意愿和情感,它给予人的是自强、坚韧和不倦追求的目标。孩子需要父亲的抚爱,需要母亲的乳汁,更需要自然陶冶出的自尊和自强。自然界的风霜雨雪,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无疑都是社会这本最大的教科书中重要的章节。避开它,只能使孩子先天贫血,营养不良。为女儿取名“然然”,或多或少地表达了我内心深处对孩子成长的愿望,记录了个人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