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写作
(2011-09-21 17:3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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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文化杂谈 |
一朋友在电话中询问我,王老师,您好像很久没写过博客了吧,我每天打开电脑都会看一下的,结果总是没有。我听后一呆,说:是的,好久没写了,这对于我来说可能是个问题。
于是我开始追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迟迟没有在博客上留下我的声音,是什么让我一再地迟疑而没有落下我的文字?
是因为慵懒吗?或许,每当到了下午(我一般写博的时间)我便会站在电脑前犹豫一下,然后懒散地走开去,打开我的书,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这其间我是有一点疑问的———自2006年我申请了博客以来,在经过一个短暂的“沉默”后(那是因为我在思考博客之于我的写作,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便一发而不可收地写下了许多文字,而且这些文字我没有像一般的写手那样是在风花雪月中飘荡,没有无病呻吟地写一些无聊且无趣的文字。文字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一种仿佛与生俱在的神圣的。我一直觉得我与文字有缘,有着一个我们之间很私密的契约,其中有一项约定就是不能辜负了这份神圣的使命般的授予————写下对这个时代的感知,以及对于人生存在性的追寻,还有命运的担当。
我当时没有想到文字之于我竟是如此地游刃有余,我一旦有了一点小小的感受,一旦我端坐在电脑前开始敲下第一个文字,那仿佛受到神秘诱惑的沉默的语言文字便能纷至沓来,以致我常常无须停顿地一气呵成。那时我就相信终究会出现一位慧眼的编辑发现这些文字,而结集出版,果然,这一位编辑在今年出现了,这让我欣喜,因为一切仿佛都在我的预想中且如愿以偿。
如今想来我的博客文字在风风雨雨中走过五个年头了,这其中我经历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情感时刻———时而忧伤、时而惆怅、时而惊喜、时而陷入一种莫名的迷惘与绝望,当我试图回过头来再度审视我写下的那些文字时,我竟一时无语,甚至有些哽咽和唏嘘了。
一言难尽!
它都转化为了我的这些文字,通向了那我心灵中喧哗与沉寂共在的世界。我的心灵轨迹便是通过这么一种唯我自知的隐形方式出现的,只有我知道它在何时何处出于什么样的心境而落下了这些文字,这便让我迅速敏悟到了文字的一种神奇的之于我的感召方式———它是需要一种心灵契机的,这一契机又微妙地连接着写作者的彼时彼刻的心境与人生遭际,但它一定又缘自于一种与天地相感应的爱:一种真正的炽热的爱。
那就是一种爱情了。
文字的原始动机原来竟是缘自于爱!这份鸿蒙初开般的启示让我茅塞顿开,一个人只有在爱的忧伤与思念的感召之下才能让文字变得灵动与飞扬,变得沉郁与厚重,才能由此及彼地展开一个博大的世界和胸怀,那里面装着命运与人性,还在充满了无解之悖论的关于存在性的剖析。
但首先需要剖析的却是写作者自己。
每一个真正的写作者他所要面对的第一个“他者”不会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文字这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它“残忍”地将自己率先置放在祭坛上,刀刀见血地肢解着自己。一个人只有真正知道了自己乃为何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你才有资格去评判和审视别人,才能真正地了悟和洞察这个世界的存在之秘密,因为不可能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你没有通过对自己的剖析,而企及了别一个异于你的存在。
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位“他者”————也即被自我分离出来的另一个“我”,其实在其不可见之的另一处还存在另外一位“她”(姑且这么命名),“她”并非是显在的、赫然在目的,“她”的隐性的存在决定了“她”自身存在的位置,而这一位置显然来自“我”的心灵深处的一端,“她”与“我”的关系是神奇且微妙的———“她”始终隐而不显地在审视着“我”————一如我对“他者”的审视,却又寻常不见踪影,“她”是执掌“我”心灵法庭的审判者,可又时时不在场,“她”拒绝面对面的交流与沟通,但又不时地会发出来自“她”的指令,并在无形中规范着“我”的行止与思考。
于是这个“我”———作为写作者的“我”,为了“她”而预设了那个“他者”,这个“他者”是在一种双重注目与审视下而展开“他”的行动的,当“我”一旦要诉诸于笔端,意欲表达一种思想和情感时,随即跳出的那个“他者”会出现在“他”的表演舞台上(由文字来呈现),“她”和“我”直到这时才开始有了一种神秘的不可言传的交流。
从写作的意义上说,这个“她”是不能缺失的,因为“我”预设出的那个充当“我”之被审视的替代物的“他者”,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她”这时便又悄然地转化为一个潜在的“读者”,于是“我”的所有的写作行为以及对人生的思考与表达都丝丝缕缕地通往了对“她“的绵绵不断地倾诉。这就像是一个写作过程中出现的结构性的铁三角,一旦其中一位的缺席,那怕是迟到,写作之于“我”而言都是残缺和不完整的,甚至表现出的情感都会变得贫瘠和空泛,了无生趣,徒具干瘪生硬的文字而无鲜活充沣的情感色泽。
由此我意识到了,我在博客上的“沉默”,是因了写作铁三角中的一位的短暂缺席,我想,我是该期待‘她“的又一次地凯旋而归了,那是因为我所有的文字是无法缺少那位潜在读者————那个”她“的,那是因为我所有的文字是在向“她”发出的一次次的吁请与倾诉。
2011年9月21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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