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或许亲历过这一天的中国人,都会记下这个日子,无论我们在经历着什么,但我们都必须记住,这一天,由我们中国人迎来了奥运。奥运开幕式的彩排我事先看过了,我以为,艺谋不负众望,他无愧于这个百年未遇的盛事,他可以告慰自己了。深沉、内敛,以及庄严与厚重,是我们中华民族流荡在血液中的性格,虽然它在所谓的“红色风暴”及“现代性”的喧嚣声中几近荡然无存,但我们需要重拾我们的民族性格。
虽然我们不再有当年宣布奥运在中国举办时的那份激动,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我们沉隐在一种被抑制的激情中。
8月7日,是我必须为自己记念的日子,它在提醒和暗示我这一天我又度过了人生中的一个年头,可我不想过于热闹的度过属于我个人的这个日子,我只想静静地呆着,一如往常。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吃完简单的早餐后坐在了电脑前,我的新小说仍在进行中,我以习惯性的写作方式开始了一天的创作进程。我面临着一个难题,我要写的那座城市我并不熟悉,那些街道、酒吧以及那里的旅游胜地,都让我感到陌生和茫然,于是我给生活在那座城市的朋友打电话,想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在我将涉足的那些区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和情景?朋友说了半天还是让我一头雾水,临了,他说你可以去百度搜一下呀。他提醒了我,我去搜罗了一下。真让我兴奋,果然有许多有关信息。我一遍遍的浏览,逐渐脑子形成了当地的景观,于是“成竹在胸”地开始了我的叙述。没想到那么的顺利,任何一点点网上的小小提示都能让我浮想联翩。我写得很舒服。一边写一边感叹现在网络的神奇,它让我瞬间飞驰到那个陌生的区域,它让我仿佛置身于那个与我遥远的世界。
下午我的朋友“央”来了,她的夫君天兄也随后从报社赶来,这一天成了我们这个小小圈子的简单聚会。晚上商量着是吃日料还是别的?在“松子”日料店看到还有一家粤菜馆,大家又在嘀咕,究竟如何选择?朋友们问我,这该你定,因为是为了你的日子,我笑答我没有任何想法,因为我不懂吃,什么都行,最后还是天兄作了主张:还是粤菜吧,他说,日料太精细吃得不痛快。
事后证明这一选择是上策,因为那一家粤菜口味上佳。
回到家中拿出了哈根达斯蛋糕,我的朋友浩太及夫君“浩”也来了,“浩”一进门便见一脸春色,言及明天到他家去看奥运:我刚安装一个高清接受器,好看极了。他兴奋地说。这当然令我高兴,原说的是去他家看来着,可被告之那天他们两口子要“避孕”(北京当下的流行词汇,意为避开奥运),而我坚执做一名“受孕”者(接受奥运)。他们不走了,让我惊喜,因为他们家房子大,还有一顶天立地的宽十米左右的大玻璃幕墙,正好面朝北方---那里正是奥运会场,我们可以居高临下,一览无遗的观赏当日的美景。
我们吃起了美其名曰为我准备的蛋糕,聊着闲话。一开始话题没意思,无非是服装呀,某些人的轶事呀什么的,我听着无感觉,就捧起了一大厚本的岗布里奇的《艺术的故事》,那书真好看,让我了解了许多绘画艺术的发展史,其中的故事引人入胜,我最近读各种历史上瘾。
看什么书呀?这是朋友在催我,我放下了书,只是听着。在朋友圈中我的话并不太多,除非进入了我的话题,但这种概率太少。
后来不知怎么就聊起了人生,这便让我精神为之一凛。“央”说起了她的儿子,说他老实听话,且恋家,我说这是危险的,之所以恋家是他觉得在外面的世界缺乏安全感,老实意味着他应变社会的能力欠缺,一旦遭逢变故会带来伤害。她的儿子去年考上了大学。她听着,说:我想起他小时候的事,那时我工作太忙,将他一个人锁在家里,本说好了一个点回来接他,结果我没来,我记得他将音乐开到了最大,震耳欲聋,后来我来了,他紧紧地爬在我的怀里,那时他五、六岁。天兄说,弗洛依德的理论有许多是扯蛋的,但他说童年影响人的一生是对的。我补充说,弗氏说的是童年的创作性经验会伴随人的一生。所谓创伤性经验,“央”儿子的那份童年记忆就是一例了,那个时刻,他一定在经历某种恐惧。所以这个孩子内心必然是孤独的,他的老实也与此有关。“央”听着,肯定地点点头。这孩子实在是太老实的,我们说什么他都听。我说,他一定有他自己的一个世界,只是我们还不了解,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他。
浩太说起了自己,她说小时候她各方面都很优秀,人长得也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又寄宿在学校养成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一直是在大人老师的表扬声中长大的,可是现在在自己的先生面前,突然没有了方向。她们相伴从事同一种事业,她以自己的敏感能时时发现问题之所在,可是他先生却非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说我是看着你们一路走来的,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你先生以你为荣,赞赏有加,凡事洗耳恭听,言听计从,可进入本世纪一切都变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你们之间的角色就面临着一个绝大的转换---如果说你过去是担当一个“男”人角色,那么那时的他其实也就一“小女子”,后来伴随着成长,及社会阅历的丰富,他突然发现社会在暗示和要求他为自己披上一件附合“社会化男人”这一角色的铠甲,社会投射的目光对男人暗含着的看不见的塑造和要求,他只能“变”了,可他本质上是过于感性一人,而你与之相比又是那么的理智,这种角色的转换让你一时无法适应。我说你必须明白,你们恋爱时他还是一个小男人,小男人一般好“大”女人,一个类似母亲一般的女人,现在他长大成人,所以你们到了要调整的时候了。
我说我自己。我告诉他们小时候我是一个十分腼腆羞涩,且内向的男孩,你们信吗?众大乐。只有天兄说,我信。我又说,可我在小学时一直是记律标兵,因为坐在课桌上的姿势永远正襟危坐,目不邪视,可是我的大脑却飞驰在课堂外的树林中,那里传来一声声的鸟鸣声,让我神游天外,所以考试成绩总是不及格,至多是刚及格,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感谢文革,起码它让我免除了考试的恐惧,所以文革后我没敢考大学,一到考试我的大脑便一片空白。
我没有告诉朋友,我后来性格中的多言是为了通过说话来测定自己的智商,因为我可以通过说,来观察别人对我的反应。小时候我很无趣,没人愿意跟我玩,那时我体验到了深刻的孤独。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怀疑我的智力水准,我在小学同学的记忆中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同学后来告我说,很少听见我在学校说话。记忆中的我一直是一个沉默的人。
我们聊到很晚,天兄还到报社去上了一会儿班,来时在楼下摧“央”,“央”说我们正聊得高兴呢,你再上来坐会儿吧,天兄颠颠地来了,我们又侃起了各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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