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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2008-07-08 22: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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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生活记录

杂谈

    抬头,表针指向三点了,我匆匆出了门。朋友余明约我。几日前他来电兴奋地告我,去了一家美国的投资公司,居于高层,其中就有影视类的投资项目。

    转了一圈,没想到也入这行了。他快乐地说,有空来我们公司看看?也许,我们能有合作。

    我答应了。

    今天他来电正式约我,我应允。下楼来到公寓大堂,见屋外路面潮湿,再瞅瞅,天上飘着细雨,正犹豫是否上楼拿伞,有一出租载人而来。正巧,我可以搭车前往。从小就不爱拿雨伞,至今“劣迹”未改。

    上了车。开车的是一个挺帅的小伙子,正偏头用询问的目光看我。我说:世贸天阶。他怔了一下,仍看我,目光迷惑。我明白了。

    没去过,是吗?我问。没关系,我指路。他笑了,启动了车。

    车内整洁,感觉挺好。我说是不是奥运快到了,上面管得严?没有,他目视着前方说,自己呆着舒服,我喜欢干净。我望着他笑。难得,我说。

    世贸天阶都不知道?我再问,是不是刚开出租?他不好意思了,又侧脸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我才开三天。过去你是做什么的?我好奇的问。因为他形象挺酷,又年轻,在我的印象中,干这行这么年轻的人真不多见。我萌生了一种了解他的欲望。

    哦,他沉吟了一下,我过去是自己干,做生意。他轻松地说。我愈发好奇了,这不挺好吗?为什么改行开了出租?

    赔了。他说,语气依然轻松,过去我是做煤的。

    我一惊。我知道在中国,做煤的一般都发了大财。

    右侧有辆车忽然蛮横地向我们拐来,他机智的猛打方向盘,真险,擦着对方的车身而过。我说你技术真好!他又笑笑,路上开车不规矩的人挺多的,时常得留着神,撞了对谁都不好。我说那是。

    我还想追问他的故事,我还没开口,他先说了。我们本来和父亲的战友做生意,他是一家电厂的,说好了我们供煤,他按行规付我们钱,定金倒是先给了,后来先要了一“立”煤,我们将煤拉去了,他又说,再来三“立”,到时一块付,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父亲说,没事,他人可靠。他停顿了一下,,我父亲是个实在人,我拗不过他,就又拉去三“立”煤。我问,一立是多少吨?他说三千多吨。

    后来呢?我又问。

    他的脸色开始严峻了起来,目光一直在看着前方。他玩了一个“转”,他说,早把国家的公司换成了股份的,结果再申请破产,我们的钱没了。说这话时他口气平静。现在一无所有了。

    我的心沉了一下。我们都没在说话,看着喧闹的马路,沉默着。

    为什么不找他呢?毕竟他是你父亲的战友。过了一会,我小心地问了一声。找了,没用。他说,我曾经准备了五辆车,连坑都挖好了,计划去埋了他。我母亲知道了,把我关在房里,跟我说,孩子,如果你这样做了,你也就回不来了。后来想想,就算了,过去我的生活很好,我今年二十九,十九岁生日时父亲还送了我一辆车,如果正常,开个大奔600不敢说,宝马5肯定是不成问题的。现在什么都没了,家里的东西全卖了,为了还银行的欠债。

    这是命运,我想。然后没话找话的说:你还能东山再起。他轻轻地摇摇头,没有本钱,不可能了,我唯一的资本是还年轻。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和老婆离了。哦,不是她离开我,不是,她不想走,是我逼她离开的,我现在欠一屁股债,不想连累人家,她们家生活挺好的,有事自己扛吧。

    他仍很轻松地说着,感觉在说一件别人的生活。

    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你没有什么不适应?我问。

    没什么,三年都过去,人还要活着么。他说。

    我看他,没有忧郁。

    我到了,下车前我说了一句,祝你好运。他笑着点点头,向我摆摆手。

    他笑起来很酷。

    在大厅里等着电梯,脑子里那个年轻人的表情挥之不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是在感叹命运吗?他还记得他说的一句话: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失去了!

   哦,人生无非就是在失去与得到的过程中度过,在其中会有眼泪抑或欢笑。命运究竟是选择还是被选择?我仍在困惑----我只知道,人生永远是一个无解的谜。

    到了天街北楼的九层,余明引我去了他办公室,格调雅致,是我喜欢的风格。一晃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聊起了近况,他说他们也有操作电影的意向,我则说了自己对电影前景的看法,一会进来了一个从美国波士顿学电影归来的女孩,低头在小本上记着。

   你是哪的人?我问。她答湖北。我说:哦,九头鸟。她抿嘴乐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我看了一眼是一个信息,我的一位老朋友发来的。他与我十五年没见,前几天居然在北京相遇,我知道他现在一家出版社当社长,而且做得有声有色。那天我们相聚在燕莎边上的德国啤酒屋,畅谈着我们曾经有过的昨天。我说到我写了一个小说,他说,我知道你写文章是一个奇才,但小说,我得看看,我笑了一下,说你看吧,只要你还爱文学,我的小说你准会喜欢。接着,我又强调了一句,最奇怪的是现在喜欢我的小说的人一般是80后的小朋友,看来只要读者心态年轻,一定会喜欢,因为她们都是一口气看完的。

   那天晚上,我将小说发出了。我没抱太大的指望,只是试试,对于今天的出版业,我不抱什么幻想了,我的小说意识过于“在野”,他们无法归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看完了。他在信息中说:一口气看完你的小说,结尾让我有些感动,小说的故事情节语言都属上乘,能触到人性的柔软处,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意味,具畅销书的潜质,但书名不好,要改改,我回去后即与你签合同。

   这时的他,正在赶往外地的机场。

   我看着,心里竟有些湿润和莫名的感动,他的话语也触动了我内心柔软,有一股热流在悄然涌动。过去,我一直觉得出版界难觅知音,让我绝望。尽管我知道我的小说在表现时代精神上,在对当代人的人性发掘上,以及语言的叙述上,是有独特性的,尽管我知道,我的故事和其中的人物及人物关系是具有畅销潜质的,面对今天这个杂乱的时代, 一个具有良知且敏锐的创作者,需要的是不屈的表达出自己的道德理想,它会对今天的许多既成的观念构成颠覆。尽管精神在沦落,尽管我们在迷惘中寻找着生活的方向,但我们依然没有理由向现实屈服和妥协---如果你心中仍有艺术,艺术天然的是为理想而诞生的,这也是艺术的迷人之处。我尽力坚守着,虽然很苦,很疲惫,而且有时是那么的无望----因为知音难觅,可我从未放弃文学在我心中的那份神圣和尊严。

   终于有了结果,不仅仅是为了出版,是朋友“知我”,这让我幸福和快乐。还有许多80后的小朋友亦让我感动,她们在看了我的小说后,自发地写出了自己的感受,那是一篇篇漂亮的评论,都不约而同地将我小说中的人物当成现实生活中的真人来讨论,她们说,你写出了真实的生活,和他们的迷茫。她们懂我。我在她们的文字中看到了她们的由衷和喜爱,看到了她们与我相伴同样在感受着时代的情绪和精神,以及喜乐哀乐,这让我满足,因为我知道我不在孤独。

   去餐厅前,余明带我去看了一下同楼的《时尚》杂志,他说,这也有我们的投资。这事我知道,当年他们老板的夫人告诉过我。《时尚》真是发达了,在这寸土寸金之地买下了整整一栋楼,真可谓巨大的手笔,里面应有尽有。我挺喜欢楼内的书店,整齐摆放的书一看就很有情调,显示出主人不俗的眼力。余明说,杂志草创时仅仅是旅游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志。可今非昔比已然蔚为壮观,成为中国时尚界的引领者----虽然我不看,可我知道很多女孩看,且趋之若骛,她们身上的那些时髦的打扮大多是从上面复制下来的。

   我和余明去了地下一层的泰国餐厅。不一会儿余明的爱人小庞也来了。看着她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恍然间觉得她就是我的妹妹。在一起工作时,她总是照顾我。那时我们成天在一起改剧本,艺谋不在时,每每到了饭点,她总是搅尽脑汁地点上几个让我可口的好吃的饭菜,或者拉我到附近宾馆去吃,还豪迈地来上一句,没事,王老师,你这么辛苦,到时找导演报账,我们别为导演太省钱了。说完大笑。她总说,王老师你太瘦了。在曾经有过的日日夜夜,我们不分昼夜地改写剧本,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消失的时光,我们是多么的快乐。

   今天见我小庞一脸的微笑,哟,王老师,你比过去更瘦了。我说是吗?最近所有的朋友都在一眼中说我瘦了,这让我紧张。小庞说,莎莎还说呢,很怀念和爷爷在一块的日子。接着,小庞给余明解释,莎莎叫王老师是爷爷。

    莎莎是我们的记录片导演,与我同一属相,但却小我二轮,有一次与她开玩笑,大呼一声:叫我爷爷,她立马用她那带着拖腔的长沙口音嗲声嗲气喊了一声:爷爷。我也笑着大声应了一句,没曾想,此后这个小丫头片子见我就爷爷、爷爷的喊上了。她现在一直跟着艺谋拍奥运,有日子没见了。有一天,接她一个信息;爷爷,我好想你,我很想念与你在一起工作的日子,你永远都是我的榜样。我看着,先是怔愣,觉得愧对,后又百感交集。我回她,我也很怀念那些时光,好好工作,保重身体,莎莎一定是好样的。是的,那段日子,我们一睁眼就扎在一起,我和艺谋改剧本,小庞打字,莎莎则无声地跟在一旁拍着,就象一只乖乖的却又十分精明的小猫眯,我和艺谋常和她逗点小趣,小庞也跟着起哄,那是我们疲惫不堪时的一点小消遣,以此来驱散了劳累中的沉闷。我们象一家人,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一个久远的往事了。

    和与小庞聊了许多有有趣的事。小庞好脾气,说起事来绘声绘色,她的语调在我听来一直是快乐的,而且不时地冒出点俏皮。很多“故事 ”听得我直犯傻,象在听一个来自世外的故事,一切都在改变,恍如隔世。纯正的文学是今天这个时代仅存的力量-----可是时代还需要文学吗?

    离开餐厅,余明问小庞看过世贸天阶的巨大天幕否?小庞一脸的惑然,我说,那个天幕有如魔幻。余明说国外也只有拉斯唯加斯才有。

    小庞像个孩子似的瞪大眼:我要看看。

    曾几何时我在夜色中看着这个巨大的天幕,真的觉得恍然置身在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中,在当时的我看来,它是那样的不真实,可心里却在感叹,中国真是疯了,难道非要用这么奢侈的豪华来显现我们的崛起吗?那天,我在想,这是我熟悉的中国吗?我们还有那么多的穷人,如果他们置身在这光怪陆离的“魔境”下,在短暂的“魔幻”之后,接下来依然要面对窘迫的生活,会作何感想?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我想着,心中竟奇怪地涌起一丝哀伤。

    我说了我的感受。

    余明笑说,王老师太悲悯了。我没再说话。

    从地下一层上了楼,推开旋转门。天,仍是亮堂的,夜幕还没有降临,巨大的玻璃天幕亦在“沉默”,什么也看不见。我说,如果天幕一旦亮起,会看到一条巨大的鲸鱼在天幕的幻海中自在的游弋。

    我上了出租。没有等待这条鱼的出现。   

    手机又响了一声,还是我的那位朋友,他“说”:书名能否叫“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我笑。我写的是“欺骗”吗?似乎不是,我写的是欲望的沦落与再生,欲望是我们时代的一个绝大的主题。他一定是看了我小说中引用的普希金的诗了,那是我一直喜欢的诗,我的记忆力极差,但我一直记着这首小诗,因为它曾经在我的峥嵘岁月中伴我一路走过,我对它感恩在心,所以写在了我的小说中: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俄)普希金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忧愁\痛苦的时刻需要镇静\相信吧,那愉快的日子就会来临。

   心,永远憧憬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消失\而那过去的,就会变成幸福的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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