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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我的这位朋友,最近为自己算了一卦,更名为二个很好玩的连音字,未了,开始了她的安民告示,并通告我以后便以此称之,我应允,虽然觉得滑稽,甚而古怪。可当我真以卦名相称时,她大笑,谓曰:王老师,还是以常名称呼吧,否则我听了很不习惯。轮到我大笑矣,不是卦名有关祸福乎?又何以常名谓之呢?
我这位朋友可真有点神。
因为久未联系,今日又以电话联络,电话那头传来的语调有些沉郁。她说,刚看了你的博,心里很难受,你正好说出了我一直在思索的问题,我又惊,这算是那跟那?我只是在记叙着一个“故事”,虽然它是真实的。
她说,地震灾难之后,一直没有缓过劲来,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又说,我已厌倦了现在的城市生活,和复杂的人际关系,我想写完这本书后,就去四川找一个最偏僻的一个山区的学校当教师,她说,我相信那里一定很缺教师。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是微惊,现在可是大惊了。
她所身处的是中国首屈一指的现代大都市,且为一位广告策划的奇才,近一年来又急流勇退,为了写下一本书。在这一过程中,她常与我电话中讨论书中所论之“说”,其执着与认真,令我刮目惊愕。我以为大可不必。她则说如文字看不顺眼就死活过不去矣。我无言以对了。其实我亦染此症。
这本书以“马拉松”授之亦不为过,时间太长了,如果以成本计算,这时间的耗损与未来可能所得之报酬相比,实属一大傻,她几乎将自己逼进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何苦来呢?
此书当然非同一般,其中有其心血所系,并隐含着丝丝缕缕的难言之隐痛,所以一位女子一旦固执倔犟起来,真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了。
现在是要执意去山区教学。
我醒过蒙来之后,一连窜地问了她一系列的问题,如生活习惯,艰苦的生存环境,以及可能所要面对的所有问题,她镇静的回答,全想过了,我就是不想再过现在的这种所谓的现代生活。她说,她只有一个顾忌(我竖起耳朵听着)-----她说的是不知道那里能不能天天洗澡,这于她,是一大事,后来又补充了一句,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亡灵会不会时时出现,又加上一句,我会害怕。
我哭笑不得。
我仍在劝导她,我说凡事不能一时冲动,如真去了,你会遇见比想象中更可怕的困难,我怀疑,你是否能坚守住最初的热情。她仍说,都想过了。
我又无语了。
我问她,看过《瓦尔登湖》吗?那是一本外国人写的小说。她说没有,只是看了我曾经推荐的其它的书,如结构主义大师斯特劳斯的《野性的思维》及《菊花与刀》之类(因为她所撰之文,事关人类学的视角,于是姑妄荐之),她说对她启发极大。我说《瓦尔登湖》是影响了很多人的小说,因这它讲叙的就是一身陷现代文明社会中的人,厌倦了现代文明,只身来到森林中,沉浸于大自然中的故事。其实我想告诉她的是,现实毕竟是严酷的,甚至残酷,绝不象小说中所描述的那般鸟语花香,可以怡然自乐,这种愿望,与其说是向大自然的返朴归真,不如说是对现代都市生活的逃避。我又何偿不厌恶现实呢?但我们必须面对。
她是在感叹城市生活中精神的沦落。我说,这是必然的,物质的发达是以丧失精神向度为代价的,你只须想想为什么《圣经》(《旧约》、《新约》)、佛教经典以及《古兰经》都是在极端贫瘠和严酷的生存环境下诞生的(而不是物质生活高度发达的今天),惟有绝对的物质贫瘠和苍凉方能催生出灵魂的洁净与高贵,因为人在那样的一种生存环境下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体味精神,并渴望精神的救赎与超越,于此,宗教情感亦从高贵洁净的灵魂中昂然升起并传流于世。而今天呢,高贵的程度不是以精神为其标识,相反,是以数字为尺度,这个数字便是财富。某人身价多寡是说某人的高贵程度(媒体亦为之推波助澜),而且,身价又反过来让其占据了语语权的高地,他们的言语成了今天现世福乐的向度。当今之人对宗教情感的祈福亦更多是渴望财富,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救赎,也就是说世俗主义是今天社会的主流。
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
我能理解,我的这位朋友,在一片嘈杂的喧哗中,她由最初的苦闷和孤独,渐生厌倦和无奈,于是自我救赎成了她所要去寻求的解脱,
我知道,有许多精神不死的朋友都在企盼着灵魂的救赎,渴望回归自然而让自己心灵宁静和淡定,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条精神获得拯救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