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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闲适(下)

(2008-04-12 18: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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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情感

感悟随笔

文化

休闲

分类: 日记
    马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了,今天是周末。
  走在身边的刘念一直在说着她的计划,她要回纽约度一段,她说,我和谷丰得回去先挣点钱。我知道她们现在很难,生活陷入困窘。她和她的那位颇为斯文的美国老公,当年为理想而放弃了纽约,那时,刘念已在美国的大电视台当副制片了,他的先生谷丰则在一家大公司工作,小日子按说过得不错,很正常的美国中产式的生活方式,一切都在以美国大多数人的行为规范按部就班,然后再一步步地升职,加薪,买房,周而复始。(在我看来,这类枯燥的生活方式无非是每天都在重复完成着“同一天”的内容)她们觉得这样下去生活了无生趣。
   我想起了画家吴冠中以他的古稀之年说出的豪迈之言,一个以艺术为终身职业的人,是要做好挨饿的准备的。是的,艺术并不仅仅通向名誉与财富,它完全有可能是关于失败和困苦的选择,重要的是我们是否做好了这个精神准备。在今天,很少有人会去考虑理想的代价。
   刘念在中国读完的大学,后赴美进了俄亥俄州大学攻读电影研究生,而谷丰,则在伦敦大学读完电影专业研究生,当他们通过工作拿到了一笔小钱之后就毅然决定辞职,为的是追寻她们的从未放弃的梦想----拍电影。她们不愿走一条在许多看来相对安稳妥当的道路----(何谓艺术的生活方式?它从来就是对现实生活的叛逆)。刘念说,天天上班忙碌,很没意思。于是,刘念拿着她自己写的剧本回到了北京,开始了她艰辛的拍摄,用的大多是自己的钱。
   我说,也许你们应该先多挣一些钱,再去考虑艺术。刘念说再拖下去年龄一大,考虑的问题就多了,比如生孩子什么的了,到那时有可能就真会放弃了,会有太多繁琐的事情缠住了手脚,到那时就难以脱身了,趁着现在还年轻,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吧。
   刘念告诉我,谷丰的一位老板就很羡慕她们的选择,并鼓励她们走自己喜欢的路。她说,那位老板当年也想搞艺术,因为没钱,只好先选择了一家公司打工,结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工一“打”下来就没能再得以脱身。刘念不想像他那样活着。
   向阳在边上与谷丰热烈地聊着英语,我问刘念,这位“意大利人”的英文如何?刘念抿着嘴笑笑,藏着一丝小意味,说,还不错。这边厢,正好向阳偏头过来问:喂,某某词怎么说?刘念告他了,他十分亢奋地对着谷丰鹦鹉学舌地说了一句,一会又回头问:某某词怎么说?刘念又微笑地告他,此兄又昂扬地投入他的磕磕碰碰的英语对话中。他们在讨论一部电影。
   刘念微笑地对我说,谷丰说你其实懂英语,只是故意不说。我摇头:这是我吗?凡是字母我都不认。我也觉得奇怪,我经常被“老外”误以为懂英语。刘念告诉了谷丰,谷丰听着,点点头,目光有些纳闷地看着我。
   吃完涮羊肉,我建议去酒吧。我们意犹未尽。
   一进酒吧刘念便轻车熟路的找了一个极好的位置,我惊讶,她说她过去来过。我们都没要酒,各自点了自己想喝的饮料。一会儿我们边上出现二位长相酷似印度人的女孩,长得颇为漂亮,她们分别要了二壶阿拉伯水烟,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长椅上幸福地吮吸了起来。我说她们是印度人吗?谷丰的嘴动了动,刘念凑过耳朵去听,轻声告我,是英国人。我不信,明明长了一副印度人黝黑的面孔,怎么可能是英国人呢?再者说,印度人也说英文的,我说。谷丰摇头,又轻声地说了一句。刘念翻译说,谷丰说她们是英国口音。我信了,谷丰读的是英国伦敦大学,他能辨别口音。
   向阳还在与谷丰讨论黑色电影,刘念拍着手说,我和谷丰都很喜欢黑色电影。向阳一副沉稳的架式说,我给王斌专门送了一张《马耳它之鹰》,他居然告我看不下去!他说的没错,那天向阳在电话中激动地说,《马耳它之鹰》太好了,你一定要看看。结果我看了,没十几分钟就关上了,没感觉。这件事让向阳很瞧不上我。谷丰不解地望着我,我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他认为这是在我身上不该发生的事。我对他笑笑,我是个固执的人,那个电影太老了,陈旧的影像和表演风格让我受不了,虽然我也知道,这完全有可能是我的无知。
    刘念问向阳,你好象很喜欢阿尔莫多瓦?向阳回答,他的电影太好了。刘念说我没认为他那么好,他的电影太华丽了,而且有哗众取宠之嫌。我基本表示认同,虽然此人是非常了不起的导演,但并非那么好。向阳不屑地说,你们要明白,他那种影像风格是故意的,是“假雨村”。他引用了一句《红楼梦》里的人名,所谓甄士隐和贾雨村(真事隐与假语村)名字中就充满了人生的隐喻。向阳不时地会口出惊人之语。
    向阳说他在意大利时曾拜见过安东尼奥尼,他认为他是大师级的导演。刘念说她极喜欢《奇遇》,我说我看过剧本,狂喜欢,所以看电影时很失望,我动员她们去看看剧本,剧本比电影强多了,我大声说。
   我又说,在我的心目中,所谓大师是以如下三人为标准的,一是伯格曼,二是安哲若普若斯,再就是奇斯洛夫斯基,他们才是大师的标杆,在这个基准下,许多所谓的大师之谓是扯蛋。从这个意义上看,安东尼奥尼我不认为是大师,但我承认,他的电影确实概括了一个时代,他在《奇遇》等电影中,准确地反映了他那个时代的精神---迷惘与困惑,还有对社会疏离和冷漠,这都是现代主义的经典主题。
   向阳还与刘念、谷丰聊起其它一些电影及导演,我都不知道,我象傻子似的凑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讨论,或者好奇地问上一句,你们说的是谁?他们偶尔也会转过头来问问我,我只好很装蒜的点头或摇头。
    向阳说他还去了见了贝特鲁奇,因为贝特鲁奇曾在中国拍过《末代皇帝》,所以很崇拜他。他的一位老师是贝特鲁奇的制片,愿意带他去。可是那位老师告诉他,大师是戈达尔,他不解,因为那时他对电影知道的还不多,就好奇的问,难道贝特鲁奇不是大师吗?老师认真地看着他,说:电影只有戈达尔之前,和戈达尔之后。向阳眼睛这时开始发光,炯炯有神,他说他当时差点昏过去了,惭愧的要跳楼,这句话让他大受刺激,因为居然不知道这位叫戈达尔的人堪称大师,电影甚至是以他的成就来划分界线的。此前,他也看过戈达尔的个别电影,并没有留下深刻印象,这句话让他开始反省,于是拼命看了一批戈达尔的电影,发现他果然伟大。
   向阳说,他曾看过贝特鲁奇出名前说过的一句话:戈达尔的电影让我羡慕得想要自杀,想要去杀人(向阳的一个非常突出的特点是,无论在讨论什么话题,他都能随时随地的摇手搬出几句名家名言,一硾定音)。后来向阳见到了贝特鲁奇,他向贝特鲁奇求教:你能告诉我戈达尔为什么这么伟大吗?是他创造了一种新的镜头方式?或是在电影语言上有什么新的发现?还是象波特莱尔似的对人生有了新的理解?贝特鲁奇当即愣住了,向阳说,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一直在看着我,他可能不相信一个来自中国的学生会向他提出这么专业的问题。最后他迟疑一下,说,他开创了一个全新的观察生活的角度。当向阳最后向贝特鲁奇告别时,他拉着他说,下次我们再来讨论戈达尔。向阳说,我告诉他,不用了,戈达尔是我的神!从此他再也没见到贝特鲁齐了。向阳感叹,当一个人成名之后,是不会愿意让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其它大师的,向阳显然犯忌了。
    我问向阳,为什么看过的书都能记住,让他口若悬河,随时可以拎出两句掷地有声?我一看到好句子就激动,我不能不让自己记住。他由衷地说,它们太好了!
    向阳强调他现在不再偏爱所谓的艺术电影,他说他现在更关注有观众的电影,但并非是单纯的商业电影,而是有艺术内涵的,被商业内容所包装的电影,他说,阿尔莫多瓦便是一例。其实这我知道,阿尔莫多瓦在“后现代主义”理论甚嚣尘上之时,曾被当成这类理论的代表性作品,但我更喜欢他的《颤动的肉体》,虽然它并那么的“后现代”,相反,是一种充满诚意的传统叙事。
   向阳还在强调所谓的故事性,他甚至坚持认为西区柯克的电影并非是好故事,我和刘念反对,我一直在试图弄清楚向阳的所谓“好故事”指的是什么?最后我才弄明白,在他的心目中,什么才叫真正的好故事----他心目中好故事的标准,不仅仅是故事的完整,人物的生动,结构的严谨,它所谓的好故事,其实说的是故事要有一个绝好的创意,一个奇崛的构思,比如《美丽人生》,这是一个典型的个案,它对传统的二战题材的故事性是具有颠覆性的。所以创意与颠覆,是向阳对是否为好故事的一种价值判断。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赏我的上一篇小说,显然,在他看来那是有创意和颠覆的,而我正在写的这一篇,他认为过于的”传统“了。
   在我看来,西方上世纪的“现代主义”运动对向阳影响很深,创意与颠覆就是“现代主义”艺术的显著特征,所以他说,这几年我一直在思考绘画上的“观念艺术”,这对我很有好处。
   那两位英国女孩还在我的背后吸着水烟,我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呼噜噜的声音,那是壶中清水冒泡的声音。刘念与谷丰商量了一下,问我,你想吸阿拉伯烟吗?我摇头。这种烟我吸过,没有什么味道。刘念还是要了一壶,和谷丰津津有味的吸了起来,很开心的笑着。我发现她们虽然处在生存的逆境中,可依然对生活充满了乐观和豁达的态度。我问谷丰,你们会对当时的选择后悔吗?谷丰坚定的摇头,不后悔,他说,因为喜欢电影。
   当然,我知道,还有独立和自由。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向阳说走吧,我看看表,十点多了,向阳困了,眼皮搭拉着,眼圈也在发红。我说好。
   起身,向外走去。路上人多极了,真是春天到了,这个温暖的季节是适合人们户外活动的。
   这是一个纯洁的夜晚,我们在一起聊起了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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