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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伙伴

(2006-05-24 01:04:28)
分类: 日记
    小庞一直说,王老师,有时间到我新家去看看,我答应了,可是就是一直没空。直到有一次,正和艺谋聊着剧本,他接一电话言称要出去开会,说完就出了门,正赶上制片主任张震燕来工作室。我和震燕是老战友了,从《活着》始并肩战斗到今天。此兄的一大业余爱好是装修设计。他出身美工,跟随艺谋之前是青年话剧院美术队的队长,后成了艺谋剧组的制片主任。小庞家就是他设计的,他知道我对他的装修风格颇有微词,就问,导演不是走了吗?我说是呀,可留了一堆任务让我们完成。他一笑,震燕的笑总是意味深长,说:跟我去小庞家看看?她家的装修也快完了,可以看了。我正犹豫呢,他又说,快,来回也就半个小时。我当即跟他出了门。刚发动车,小庞疯了似地冲了下来,大叫:王老师,王老师,我探出头:又怎么了?小庞拼命摆手,你快下车吧,导演又回来了。我缩回头,对震燕说,走,小庞跟我开玩笑呢。小庞真急眼了,一把抓住车:我可没骗你,导演真的回来了,他说堵车又不去开会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我对着震燕苦笑了一下,对不起了,您的大作我是没这命看了,得干活了。震燕嘿嘿一乐,你下车吧,我干别的去了,还是剧本重要。我作一鬼脸:本想忙中偷闲,结果弄得象个贼似的,说完,只好怏怏地下车了。
    这一拖就是半年,所以小庞请我去,是迟到的赴约。小庞是艺谋的秘书,我们都说艺谋有运气,因为找了小庞这样一位好脾气好素质的秘书,事无具细,样样不耽误,而且在工作室里,小庞的好脾气能化解气氛,弄得大家都快快乐乐的,人人都夸小庞好,不是因了她的圆滑会做人,而恰恰是因了她的诚实。小庞的家教定然极好,否则不可能会培养出这么一个朴实而又懂事的女孩,和她聊天做事是愉快的。一弄上剧本就我和小庞呆在一起的时间多,当然还要加一个艺谋。艺谋一忙起来不苟言笑,这是他的性格,可千万不要以为他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在压力不大的情况下,他的幽默和玩笑基本可以把人笑翻,而且妙语连珠,这个时候的艺谋是最可爱的。我们拍记录片的导演罗莎莎就经常笑得连机器都端不稳了,后偷偷告我,王老师,我一定要编一个导演每天的妙语汇集,他怎么老会有精彩语录?从她说出这话的那天起,我注意到小莎莎的那个机灵的小眼神就在“时刻准备着”,果然,艺谋在妙语迭出之际她的机器开始稳多了,但偶尔也会被逗得笑出眼泪,爬在桌上直不起腰,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要编的那个“妙语汇集”是否已然记录在案了。
    小庞是莎莎的小保护神,这两个小丫头只要碰在一起,就要交头结耳窃窃私语,模样神秘,其实这两人还真是没是非,只是说点女孩子常有的“私房话”,偶尔还要编排我两句。这两个小丫头对付起我来让我一点脾气也没有,她们一副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嘻皮笑脸,一唱一合,尤其是那位莎莎,更是油嘴滑舌,恨得我叫她小痞子。至于小庞,她不痞,可她一针见血,我那些可笑的弱点她一瞅一个准,我在她们面前只能举手投降。
    我也经常在她们面前象个趾高气扬的大哥哥,动不动跟她们来点“人生大道理”,她们会装出一副很“学生”样子,未了还会恭维我几句,棒得我很有成就感,没过几天,这点可笑的成就又被她们给粉碎了。她们俩会象商量好了似的又是一副嘻皮笑脸(有时候小庞会换一张面孔,一脸的严肃),用她们的方式颠覆我的“道理”,结果到了我发现,她们成了我的老师,我倒是该当一名虚心的学生了。
    小庞的先生在家,他先生因为热爱电影也成了我们大家的朋友,我和他很聊得来,他是做生意的,但在我看来,没沾上丝毫的商人气,倒是象个虔诚的电影爱好者,所以我们谈电影还挺投缘。
   小庞的女儿已然满地跑了,不仅如此,还满嘴的“快人快语”,聪明之极,曾记得我们在写《十面埋伏》剧本时,小庞是挺着大肚子坚守岗位的,艺谋或者我写,她打字,每天从中午工作到凌晨,当时我于心不忍,劝她请假,小庞还愣是坚守到了最后,直到影片开拍,她的宝贝女儿才顺利诞生。我的感觉那还是前不久的事,可一晃眼,她的女儿居然就这么大了,我还真是恍惚。
    我来,小庞还有一个心愿,想让我来看看张震燕的装修“杰作”。说真的,我个人并不是太欣赏震燕的装修“风格”,他的风格是以木头材质为主的朴素风格,一进门,满眼都是木本色,到处能见到木质材料,而我认为,以木头为主的格调今天来看有点俗了,即使用了木头,也应该将它刷成白色,或其它色,因为木本色过去看得太多了,震燕则不然,他固执地坚守着他的品味和风格,而且有一套成熟的“理论”,但我承认,震燕的设计和他调教出来的手下人的“活儿”堪称一路,作工之讲究,之细緻,都让我惊叹,如果喜欢这种木质风格的人,震燕的设计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小庞的母亲让小庞请我出去吃饭,小庞说就让王老师在家吃吧,她母亲问要抄什么菜?小庞说就请王老师吃炸酱面。我说,小庞真了解我,我这人还真爱吃点家常,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把我当家里人了。
    小庞还真象我妹妹,平日里有什么好事总想着我,而且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一弄剧本,我几乎每天都要泡在工作室吃饭,她总是把我和艺谋的饭备好,是我们爱吃的那一口。今天写到小庞,也是为了感谢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对我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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