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甘琦的信

 

    致：甘琦

    自：陳帆

 

甘琦：吉祥給你，如意也給你。拿著這兩件寶貝給你先生，我們一塊堆兒為振開祈健康大福！

  你專遞給我的《今天》雜誌郵件一包，我已收到。謝振開也謝你。

  忍著一種難得揮灑的淚水，還是滴落在了沙田城門河的咸水中，都是腥血的味道，儘管風平浪靜，我卻聽到心淵中有顧城在對我呼喚：“我給你的一整套《今天》刻字油印版還在身邊麼？”這是我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期，跟顧誠交往留下的夢與現實交界線上打成的一個心結。

我又忍不住地掉淚，那年，我奔南中國最南端的深圳羅湖口岸走了，就先把這些珍物兒用郵包寄到深圳一位過路朋友那裡，說好到了就去取的，結果竟然整個郵包卻丟失得無蹤無影而且查無去處。記得我跟顧湘說起過自已的不開心。

    給顧城

那

稚童的

臉

還有粗糙的

油印

文字已被擠掉

他總是在

腦格子裡

造夢

午夜時分

我悄然問他

想回來麼

長帽人說

還是這邊好

  回了盡是

仇

1995年2月26日

 

這些都化著青煙跟頋城去了不眠天界……，還有池小寧一樣是個儍實實的男人，轉過來就是一串串像搖愰的五彩走馬燈籠，盡是太平胡同三號南屋小寧家的事兒：今天與星星都在這裡搞活动。

 

    南屋

  細雨濛濛

  夾著秋風兒

  不盡的漂淋

  夜深了

  南屋的燈已失眠

  屋簷下

  雨珠兒滴瀝落地

  敲打著胡同泥路

  複萌的思潮

  在南屋升騰

  像單調古老的陳鐘

  計算著

         困惑與奮爭的分秒

  院子裡的秋海棠

  也癡醉了

  掛著淚水

        垂著傷愴

  秋風兒吹著不息

  閃閃的淚珠兒墜了

  沙沙的葉技搖著

  齊聲悲歌逝去

   1985年4月25日

 

振開就是在小甯南屋認識的。

 

    给北岛

 

  大洋彼岸

  像久久徘徊的

  孤魂

  你有那麼多企盼

  唯獨祖國最沉重的

  掛在心頭

  讓滾燙的熱血與淚任流

  把你浸透

  把你浸透

  你眼中有那麼多尋覓

  春來秋去冬來夏至

  我猜透你那漂泊的心

  最沉重的爱

  給了神州

  給了神州

  我瞅見一個高挑清瘦的

  身影

  月光下回荡着幽幽的

  低吟

  在我心渊抖動

  在我心渊抖動 

    2013年11月8日   

 

記憶往往很淡且刻骨銘心，儘管歲月如逝，直到今天依然歷歷在目。可池小寧卻也去了，他跟顧誠在一起麼？我拚命的追著喊著也瞅不真他們在哪兒……

  我們依然活著的，該怎樣的活著，我們活著都不是為自已個兒活著，今生今世要相敬相愛的活著，為著尊嚴、人格與公正。

  振開甘琦，請你倆牢牢地記著：在這個丒惡的人世間，還有一位你們的親兄弟，就在你們的身邊不遠，一顆活脫脫不死的魂靈伴隨著你們。無論何事，吱聲。我愛你們。

 

                                  西元2013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