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星期天上午在本地中文学校给九年级学生教中文，已有十多年了。其中有一年教高级中文。
       选择教高年级，一是因为我的普通话有南方口音，而高年级学生拼音已很好，不会受我的影响；二是可以和高年级学生交流思想，我结合中文和课堂内容谈我对人生的思考和中美文化的比较。这些孩子几乎都在美国出生，在美国长大，每个人都是我的英文老师；而其父母是像我这样留学美国而定居的华人，孩子们对其家长的中国文化背景有切身体会。


1.我的学生们在毕业典礼上。这些女孩子都很聪敏。在美国强调阳刚的文化里，她们没有华裔男孩普遍缺少阳刚的自卑或压力，因而更有自信。我看好她们的前程。




2.这些孩子的中文大都非常好。




3.和校长一起给学生发毕业证书。这位学生是今年毕业生中最优秀的学生，明年做我的助教。




4.毕业典礼上发言。


5.这位学生有语言天赋。父母都是南方人，口音很重，这孩子却说得很地道标准的普通话。


6.这学生跳级到我班里，中文非常棒。父母都是北京人，他每年几乎都去北京，而且在北京读过一年书，是我教过的学生中年龄最小的毕业生。




7.这学生是华裔中少见的非常阳光的孩子。

       我很热爱教书。几次打算不教了，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念头。教书给我的快乐，和写作摄影旅游艺术欣赏带给我的快乐并驾齐驱，丰富了我的生命。

       To teach is to touch a person's life. 教育就是触动一个人的生命。如果你把一堂课教得很活，如果你能让学生服了你，很多时候并不是单单你教的课程，而是你的言行会影响学生。这种影响，绝不是学生刻意要向你的言行看齐或模仿，而往往是你的一句话打动了孩子的心，往往是连孩子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她的生命其实潜移默化地被你触动了。
 
      很多年前，我在农村插队时第一次上讲台给高中学生代课，很受欢迎。结果，学校要留我转正做老师。我担心将来回不了城，宁愿回到生产队下田干苦活。于是学期结束后，我写了一张字条留给校长，不辞而别。然而那次经历让我发现，我教书的方法甚至手势对学生的说法方式都很像我小学一位很会教书的老师，再调皮的学生，到了他的班里都不敢闹事。从教书意义上说，我是他的翻版。这是我当年做他的学生万万没想到的。我相信，如果他还在世，也绝对未想到。

      当我77年和78年考大学最终都因为家庭成分和生产队长使坏而连中专都未被录取后，我回到城里做了初中代课老师。79年高考，我放弃了重点大学的选择，普通大学第一和第二支愿都是师范学院。这在不愿当中小学老师的那年代，这非常罕见。虽然我因分数高而被录取到南开大学，但毕业后我被分配去当了大学老师。研究生院毕业后，我又选择在北京做了干部管理学院成人教育的老师。

     我在课堂上是另一个人， 一个很high的人。这感谢我当年的那位老师。他在不经意中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在教书中得到了极大的快乐。

     个体生命是非常有限的，而改变别人的命运实质上是个体自身生命的转换增值。在这一意义上，最大幸福莫过于帮助别人改变其命运。如果说我的写作摄影旅游欣赏艺术等更多是不需要他人的个体自我消化的快乐，那么教书的快乐则自始自终是在与他人互动过程中产生的，为其未来也为我自己的幸福加分。

   ［本文照片均来自中文学校。摄影师：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