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角的因缘

周家望

  “甜角”是什么？在没到云南之前，对此物孤陋寡闻。此次入滇，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是在“七彩云南”的超市里。“七彩云南”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个旅游购物中心，而且东西贵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于是在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的货物中检阅了一番，素手而出。团里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导游的脸就长长了。好在“零消费”的状况很快被同行的朱虎打破了，他花了28元买了一袋像大豆荚似的东西分给大家吃，这就是“甜角”。

  甜角弯弯将盈两寸，长得细圆如短棍的，掰开外面的硬壳一看，才发现里头并不十分饱成，第一感觉就是这东西很像长在一个长壳里的一串干桂圆。甜角不是水果，而是干果，或者说是大自然酿制的天然蜜饯。果肉软而细腻，味道甜中略带点儿酸，三四个坚硬黑亮的甜角籽儿，就藏在这甜酸适口的果肉里。浅白的壳、暗红的肉、黑亮的籽儿，长成一个甜角，像什么？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啊！

  还有一种形状稍微扁一些的，叫“酸角”，口味甚酸，据说是制作云南“酸角汤”的主料，酸角汤既可以当酸梅汤一样直接饮用，也可以用来煮鱼炖鸡，味道独绝。但作为一种零嘴小吃，还是甜角更受欢迎。在云南各地，卖甜角的价格差别很大，在怒江边上的农妇手里买，4块钱一斤，一般土特产商店里15块钱左右，在机场内的商店和“七彩云南”里买，非20多元不可。我买的甜角皆非上述地点，机场和旅游景点内的东西肯定贵得紧，路边的东西又恐难保质量，最好是去当地人平时买东西的地方，最合算。于是我在昆明市的沃尔玛大超市里买了一大袋甜角，只花费了8块钱，果然物美价廉。

  晚上坐在宾馆的床前，铺开一张报纸，抓出一把甜角，灯下剥壳取豆，以茶送之，甜者自甜，香者自香，香甜融于一口之内，怡然自得，夫复何求？

  我相信，人和美食之间，总有一种缘分，缘分到了，相识无论早晚，必一见如故，如同宝黛相逢。比如8年前我初到内蒙古，狂饮奶茶几至上瘾；巧遇“太平猴魁”后，必日泡三杯，让人不得不相信前生今世的物我因缘。

  于是，我带着我的“甜角因缘”回京，坐在家里，照样儿剥壳取豆看电视。不曾想，剥了没几个，竟然从甜角壳里爬出两只活力十足的小甲虫来！果肉上还留有它们用餐和“饭后百步走”的痕迹。为了防止不明物种入侵，只得采取果断措施进行紧急隔离，过早结束了我与甜角的短暂因缘，所谓缘分有深有浅，一切随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