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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农杂记之二

(2015-03-04 18: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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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兴农杂记之二

 

过年

我们这个家规模很大,也不像其他青年点那样一般都是由一个学校的同学组成的。1968年9月,第一批到达兴农前屯的知青16人里就有师大二附中的老贾、陈涵实,二中的张望平、汪如一,北航附中的李佳、肖继民,女一中的吴君慈、殷小冀等五六个学校的学生。后来不断有人来投亲靠友,友友、阿薛和我是来投靠二附中的老贾,后来二附中来的还有何建华、李国荣、林岩、胡宝南等人,大约从1969年春天起,一批一批地总有人来,到开春的五月份我们这个青年点的总人数已经多达39人。在一个原来居民不过百十人的生产队里有这么多知青,在当时也算是个特例,社体里只够睡十来个男生,其他人后来就分散到各家各户去住,一直到知青的大屋建成。

但在1969年年初,兴农前屯的知青还没有那么多,许多人又趁农闲回家探亲去了,到我们在农村的新家过春节的时候,青年点里实际上并没剩下几个人。1967年是文革兴起后的第一个春节,上上下下邪劲最大的时候,国务院专门发了一个通知,宣布“响应广大革命群众的要求”,春节不放假,继续抓革命促生产,“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那大概是中国人几千年来唯一一次没有过年。但从1968年起,虽然还是要求大家“革命化”,春节却恢复了放假,不论城市农村,大家在恓恓慌慌中还是多少恢复了过年的习俗。到1969年,形势又稍觉缓和,又是在农村,年味也多了一点。

2月16日是年三十,我们准备的最重要的一个过年节目是洗澡。北地苦寒,对卫生从来不太讲究,我们入乡随俗,又都年轻,比老乡更有甚者。来到农村没多久,不论男生女生,身上的虱子都成了堆,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倒也不觉难受。入冬以后,不但洗澡是不可能的事,连洗脸都被大大简化。我们住的社体撒气漏风,虽然大子烧着火炕,平常室温也在零下十来度,水缸里都结着厚厚一层冰,要想洗个脸得涮锅烧水,实在麻烦。方友苏号称一连40多天没洗脸,后来高兴洗了一次,居然感冒了,从此坚持不洗直到开春(五月份了),友苏也因此获得十大埋汰之首的称号。

十大埋汰只是个开玩笑的说法,具体有谁已无从考证,只记得唯一的女中豪杰是争平,另外老贾、友友和我肯定都在其列。对我们来说,年三十洗澡,也算个壮举。

那天大屋里只剩下五六个男生,好像有老贾、友友、友苏,还有孙圻。晚饭还是照旧的大碴子、土豆丝,但饭后我们把两口大锅涮了,放满了烧水,又升起了一个油桶改成的大炉子,把外屋烧得暖和了,然后用一口平时装吃食用的大缸当澡盆,放上热水,依次入浴。我来得晚,但也有近两个月没洗过澡了,在缸里用热水一泡,真是舒服,正是:洗尽泥污除旧岁,舒活筋骨迎新春。

洗过澡,大家就围着火炉聊天。忘了是谁突然问了一句:几十年以后,中国人是不是连谁是曹操也不知道了?老贾说:别说曹操了,恐怕连谁是朱德也没人知道了。皆嘿然。

大年初一,村里也有稀稀落落的几声爆竹,老乡们都在过年。兴农大队原来叫付家窝棚,只有老付家一家,后来被定为富农。其他前后屯几十家住户都是后来逐渐移民过来的,最晚的比我们知青早不了几年。因为这里物产丰富,地旷人稀,生活比较好混,移民来自东北各地,甚至是山东、安徽。但不论解放前后,敢到这种偏远区域闯荡的也大多是些农民冒险家,能人很多。又赶上文革的特殊年代,小小的兴农大队社会关系错综复杂,人和人之间的斗争有时非常激烈。但知青本来置身事外,特别是下乡初期,基本上没有介入。我们和老乡关系总体不错,集体用品的盆碗瓢勺慢慢分散到全村的各家各户,我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老乡也会请我们去家里吃顿饭甚至喝顿酒。大年初一,老杨请我到他家吃的饺子。

老杨叫杨××,是从山东来的,说话带着山东口音,因为是新户,平时特别谨慎小心。饺子是酸菜馅的,俗称酸菜篓儿,没什么油水,肉更少,吃起来苦苦涩涩,当年农村生活,即使是在兴农这样的丰裕之地也还是相当艰苦的。但能在暖暖和和的炕头上吃顿热气腾腾的饺子,才觉得是过年了。

那个年月,又是偏远的边区,过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但农民自有其娱乐的方式,初二这天,大家结伴到东泡子去打鱼。

东泡子是村子东面的一串小湖,夏季风景极美,湖边草木繁茂,鲜花盛开,湖中常有水鸟光顾,甚至有天鹅出现。但在冬天,则是冰冻三尺,悄无声息。我们的到来立时给这里带来了生气,车老板刘永仓是打鱼的行家,选好位置让大家用冰镩先在湖面上凿冰。冰镩是一段圆木上镶了铁钎,很有些分量,砸下去冰花四溅,冰被凿碎,再用铁锹铲出来。人手多,干累了就换手,不多时已经凿出好几个一米多深的大坑,坑底沽沽地泛出水来,却不见鱼。刘老板到每个冰坑跟前观察动静,其他人也吵吵着提出各种建议,又用长把的木耙伸到冰洞里推推搅搅,最后选定一处新址,说,在这儿凿!我们知青完全不懂,只是觉得有趣,脱了皮袄卖力凿冰。到这个冰坑见水的时候,奇迹出现了!随着坑底冒出的水,几十条半斤多一条的鲫鱼一起拥上来,急忙用绰网捞起来放到冰面上,眨眼间都冻成了冰棍。

有了收获,大家欢呼雀跃,随后又打了若干个冰洞。可惜后来出的鱼并不多,量最大的是黑背红肚的哈什蟆,在湖面上冻成各式形态。哈什蟆是著名的山珍,但在兴农就是极普通的蛤蟆,那天收获了足足两大轱辘车。哈什蟆样子怪怪的,知青点没敢要,只分了十几条鱼,尽兴而归。我们几个敢吃哈什蟆的男生约好了,到车老板吴长盛家去品尝胜利果实。

吴长盛年轻麻利,家里虽然同样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哈什蟆也不用再收拾,直接放了大半锅,放些大酱一锅炖了,香气四溢。那天只有这一个菜,以大盆的山珍下酒,豪放无比。

那是我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等到再和家人团聚过年,已经是1974年的春节,全家都迁移到湖南益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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