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龙泉寺参访团欧洲之行系列报道之十四

与机器人结缘

 

    当佛教的法师遇上先进的智能机器人，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讲座结束后，我们如约赶往里斯本大学高等工程学院，参访视觉实验室。几位博士生热情地接待我们，并为我们展示了他们的研究成果——三位机器人先生，还展开了一场机器人与佛法的对话。

 

3.5岁的机器人

    下午四点五十分，我们坐上大巴车，去往里斯本大学高等工程学院参观智能机器人。前天与我们一起相处大半日的周峰，顶着热烈的阳光，早已在学校门口等着我们。

    校园很大，但和美国的大学一样，没有大门。在周峰的引导下，我们很快来到一座蓝色的大楼前，我们要去的实验室就在其中。

 

里斯本大学门口接待

 

 

里斯本高工学院的主教学楼

 

里斯本高工学院主办公楼门前合影

 

 

 

    我们这个21人的大团，无法乘一部电梯上去，需要分成两批上去。在等候电梯的期间，我们跟周峰提前了解下实验室的情况。

    王硕：“这里平时有文化方面的讲座吗？

    周峰：“我们实验室就可以做讲座，都是关于科学、理工科方面的讲座。”

   “达里奥！（音译）”“我们正谈着，周峰跟一位外国学生打招呼，“这是我们实验室的一位博士生。”周峰跟他说：“这是master（法师）。”“这位高个子同学，有一头爱因斯坦式的卷发，对着我们腼腆地微笑。

    贤清法师：“实验室定期也有交流？”

    周峰：“经常有，每周有好几个讲座。”

    王硕：“谁来讲？”

    周峰：“欧洲其他国家、美国的专家。在欧洲，交流很频繁的。”

    悟光法师：“都有什么类型的？有关于佛学、东方文化的吗？”

    周峰：“没有，都是科技方面的，机器人、神经科学等。”

    王硕:“现在不是有跨学科研究吗？”

    周峰：“我们也是跨学科研究，把电气、计算机都结合起来，所以都称为研究所，很难被称为系。”说话间，电梯来了，悟光法师、贤清法师带着第一批同学赶紧上去。在电梯上，法师问：“你们认为将来的世界能否发展成像电影《机器人总动员》里一样？”周峰自信地答道：“没问题的，先让您看看我们研究的全世界最先进的3.5岁的机器人。”“跟它对话！”悟光法师说。话音未落，我们已经走进了一个不大的办公室，里面摆着很多办公桌。

   “他是来自意大利热内瓦的罗兰多。”“还没等我仔细观察，周峰开始跟我们介绍他的同学，悟光法师也跟同学们结缘名片。 “这就是机器人。”世界上最先进的智能机器人，此时静静地立在办公室的一角，个头、长相都如同三岁小孩，鼓鼓的两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周峰介绍：“它就是按照3.5岁智能做出来的机器人，这是全欧洲各学校一起来攻克的项目，我们实验室主要承担视觉的部分。”“杰曼尼（音译），来自意大利罗马。”此时，又过来一位留着爱因斯坦式卷发的同学，周峰问他：“你可以介绍介绍吗？ “等一等，下面还有人是吗？” 为了让大家都能够听到介绍，周峰等第二批同学上来后再做介绍。”

   “Hello，this is the star.（大家好！这就是明星。）”人到齐后，杰曼尼发心为我们做介绍，略微夸张的语调中充满了热情，好像这是真的明星。“它的这个部位就是仿造人体的耳朵造的。信号过来，从这里射入，里面有好多装置，它就可以听到你说的话，同时头就可以转向你。人说话的声音就是信号，传过去，它就能识别。”周峰接着说：“这是一个国际性的项目，机器人仿造的是3.5岁的孩子。最重要的，要实现3.5岁的智能，能像3.5岁小孩一样去思考，去学习的智能。”

 

 

法师与一号机器人交流

 

 

   “等着来抓”，这时杰曼尼拿起一个红色的球，等待着它来抓。机器人的手动作还不够灵活，显得有点笨拙，但杰曼尼就像对着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宽容这种稚嫩，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原先的设计中，表情是没有的，但为了更像孩子一样，通过它的表情让大家更直观化，我们后来自己加进去的，我们会不断丰富它的表情。”周峰说。李冰赞叹地说：“它的眼神会流动”。悟光法师接过杰曼尼递过来的小红球，放到机器人手上，和这位3.5岁的小孩交流起来。法师叹道：“这已经很智能了，手可以弯曲、打结。如果外边包的跟人皮一样，简直看不出真假。” 周峰说：“这是全世界自由度最高的机器人，关节自由度最高。”

 

 

业力的程序

   “又来了一个机器人。”我们在电梯间遇到的那位同学达里奥抱来了一个红色的小机器人，”它是法国机器人，会跳舞。”果然，它随着音乐跳起了迈克尔·杰克逊式的舞蹈。”“I am going to Taiji（我要做太极了）.” “它们都是没有智能的，都是提前设置好的。”“周峰说。接着，达刘在它脑袋上拍了一下，它又随着平缓的音乐打起了中国的太极拳，抑扬顿挫，平衡不倒。“这都是设好的吧？”张龙问。 悟光法师点点头：“都是程序。实际上人也是输了程序，业力的程序，也是一样的。”宋柏青说：“可是人有自主意识。”“法师说：“所以是有情嘛。”

 

 

二号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还能表演受伤，摔倒后自己经过仰卧起坐、单手撑地等动作站立起来。 “Ouch！”达里奥看它了倒下去，用英语说了声“哎哟”。达里奥一扫初遇时的腼腆，坐到了办公桌上，边说边比划，热情洋溢地介绍起来：“它并不是模仿小孩子的动作，它只是来做展示，这个设计师的理念，就是展示各种动作。因为对机器人来说，走动是个很困难的事情，不倒更是困难，但这个机器人做到了。”倒下的机器人又起来了，又柔声“我要做太极了”。靳学勤开心地说：“跟中国人有缘。”张彦问：“为什么选择让它做太极呢？”“ “因为可以展示它的平衡性，这很难。”悟光法师说道：“看来东西方文化要结合，太极是东方文化，是精神部分，这个是物质部分。”

 

三号机器人

 

 

   “又有一个！”正在大家回味法师刚才的话时，一位同学又抱来一个黑色的机器人，是个会踢球的机器人，曾经参加过商业机器人足球赛。它会捕捉红色的小球，然后定位，向红球跑来，用右脚踢出去。悟光法师把小红球放到机器人的背后，结果机器人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机器人找了一会，突然朝张彦奔来，因为张彦穿的衣服是红色的，估计是当小红球，也想踢上一脚。

 

 

机器人与佛法

    短短的二十分钟，我们和这里的同学们交流很开心，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几位同学邀请我们到旁边的会议室再交流一下，“我们有一个会议空间，可以大家交流，问问问题。”“没头发的坐一块儿。”一位年岁看起来比较大，留着光头的同学幽默地说，跟两位法师坐在了一起。 周峰：“你们有什么关于佛教的问题要问？”

    实验室的几位同学都转向那位与法师坐在一起的同学：“他应该有！“

    这位同学问道：“我对佛教感兴趣，也参加过禅修闭关。不知道你们学的是哪一个宗派？我对宗派并不清楚。”

 

与实验室的学生交流

 

     悟光法师：“我们是从中国北京龙泉寺来的，我们是汉传佛教寺院。由于我们师父的缘故，我们对于藏传、南传也有学习。寺庙平时也会学习藏传佛教格鲁派宗喀巴大师所著《菩提道次第广论》。对于南传佛教的代表论著《清净道论》，像坐在我身边的贤清法师这方面也有研究。汉传佛教分为八大宗派：禅、净、律、密、天台、贤首、唯识、三论宗。我们师父说，现在这个社会，大家普遍对于佛教基础知识、基础认知有待提高，所以龙泉寺并没有侧重哪个宗派，目前还是普及基础知识的阶段，所以八宗都需要。比如说，律宗的代表作“南山三大部“”以及《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大经论，我们都有诵持、学习。”法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龙泉寺，像我们这样的修行人有一百多位，常住居士有三百位左右。我们秉持着佛陀钻研、精进的精神，就像诸位一样，努力地去探索人类的真理以及人类存在的价值。”

     听了悟光法师的问答，这位同学赞同地说道：“谢谢！对我来说，刚刚你提到说，你们有探索精神，就是探索心的知识或者说心的科学，我对这个是非常感兴趣的，我对探索心的世界的规律，了解自己的精神世界很感兴趣。现在西方的大学里面的心理学也是热门课程，很多人也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所以听到法师说，佛教对这个方面有特别的探索，感到很有意义。” 听了这位同学的话，法师用葡萄牙语的“谢谢（噢布里达度）”来表示，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时，一位同学问：“刚才在实验室看到了拟人化机器人，拟人化机器人是我们实验室的一个重点，研究人的认知、机器人的认知。不同的社会、宗教的因素、文明的程度、文化的层面，对机器人的接受度是不一样的。将来机器人可能会走向社会，从宗教的角度来说，你们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悟光法师说：“这个问题贤清法师来回答，他出家之前是清华大学的博士，刚好跟你们这个是很对口的。”。

     贤清法师答道：“如果将来有朝一日，机器人能够发展到可以顶替人大部分工作的情况下，我想社会上的人就可以出家修行了。”听到法师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法师接着阐释：“因为人是非常奇妙的生命，我们对自身的认知还存在很多未知的领域。近代科学发展只有几百年，人们对现在外在物质世界的认知，已经达到了非常精细的程度，但对于人内心的认识却存在很多未知的领域。所以在研究机器人的时候，刚才我们也看到机器人的表演，很像大人围着几个孩子的感觉，机器人很多的行为模式，给我们带来很多愉悦的心情。可是事实上，我们并不了解我们人自身在认识外在事物上的很多规律，所以在设计机器人的时候，我想会带来很多挑战性的问题。”

     大家都对此很感兴趣，法师接着说：“刚才我们问一位老师说，在设计机器人的时候，最关键、最困难的部分是什么？他谈到，主要是人的脑部，因为它是整个智能的核心。释迦牟尼佛在出家之前，是一位太子，地位很高。但是他放弃了做国王的机会，到深山老林里修行，苦修了六年。这六年，他的生活环境非常单调，但是他内心的世界非常丰富。在这六年里，他对自己生命的认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留下了很多佛教的经典。所有的佛教经典，在今天都可以认为是认识生命的科学。今天我们再去学习这些经典的时候，发现其中很多对我们生命的认识是全新的，包括现在的心理学等科学总是在验证它，而很少有否定它的。在历史上，我想一部经典能延续两千多年，还总是被验证，而没有被否定，是很少见到。”

     在佛教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个专门的学科，就是唯识学。唯识学主要讲人的心理结构和行为模式之间的关系。唯识学把整个世界分成一百种法：从我们看到一个图像，到辨识它，到去吸收、接纳，转化成行为，对它作用，这样一个连续的过程可以细化出上百个过程，上百个法。所以，如果这点各位有机会能学习的话，将来对设计机器人应该会有所帮助。”

 

 

与实验室同学合影

 

     听完法师的问答，大家都鼓起掌来。刚才一直在如数家珍般为我们作介绍的达里奥，很有感触地说：“刚才在跟大家交流的过程中，还有一点深刻的体会。机器人有一个功能，就像一个宠物，能够使人们去除孤独感，它能够跟人互动，能够跟人对话。再往下发展，就是心灵层面的交流。从这点想到，我们研究机器人的一个益处到底是什么？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它首先应该是用来跟人相关的，跟人的本身密切紧密起来的。这个学科的研究千万不能忘了为人的服务。”

     在欧洲，大巴车每天的行驶时间不能超过10个小时。交流只能到这里了，我们的大巴也要超时了，虽然渐入佳境，我们也能就此结束。在合影的时候，法师教实验室的同学们说“随喜”，他们也欢喜地和我们一起说“随喜”。周峰解释说：“随喜的意思是Share happiness.（分享快乐）。”宋柏青补充道：“Beacause you are happy,I am happy.（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听到这两个充满幸福感的解释，大家很开心。   

     悟光法师给实验室的同学结缘法宝后，对大家说：“欢迎到北京来！”周峰说： “我带你们下去！” “再见，三岁半！”悟光法师出门时，冲那位可爱的智能机器人挥了挥手。

     虽然参访交流的时间很短，但是效果却出乎意料，孟祥兰欢喜地说：“以后可以在这里做唯识的讲座。” “机器人研究中，与唯识很相关。”贤清法师答道。

     我们下了楼，来不及欣赏校园的美景，急匆匆向大巴赶去。悟光法师说：“时间就是金钱。在美国体会太明显了，大巴超时就罚钱，要几百美元。”张龙说：“刚才问过了，在欧洲，给钱也不行，到点儿司机就不干了，再换一个司机来。”法师说：“看李导，着急的，都在哪儿站着了。”

     在与周峰道别后，我们坐上了大巴。在大巴车上，大家继续刚才没有来得及的讨论。悟光法师说：“机器人是人研究出来的，但最后机器人控制了人。比如说，“电”本身也是个机器人。机器人有具相机器人，和不具相机器人，不是说跟人长的一样才能叫机器人。” 蒋晓旭：“我们跟科学界有缘，在美国法师也在麻省理工学院做了讲座。”

    悟光法师：“佛法本来就是心智科学，很多都是相通的。刚才说到的，探索人生存的意义和价值，这些终极的内容都是相通的，”

    隆凤：“这些同学看起来都很单纯。”

    悟光法师：“确实单纯。”

    蒋晓旭：“单纯就容易专注。”

    晚上八点，大家又来到酒店的会议厅，召开了一次讲座结行会。悟光法师说：“今天是在葡萄牙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晚上我们将坐飞机进入到西班牙。这几天的行程比较紧，大家比较辛苦，不过这些都是正常现象，除了我悟光晒破一点皮（前额被晒得起皮了）以外，其他人都完好无缺。

 

 晚上讲座结行会

 

 

 

   “现在出门在外，师父惦记的是我们的人身安全，这是根本。就好像父母关心孩子一样，孩子只要安全，父母就放心了。俗话说‘儿走千里母担忧’，担忧的就是身心安康，而绝不是挣多少钱。今天下午师父发来短信，问‘顺利否？’就是关心我们大家的身心是否正常。”感恩师父关心，感恩师父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