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
(2010-01-22 11:4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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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僧众弟子 |
随感
早晨不到六点钟,我和父亲又一次来到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今天主要是做胃镜检查,然后就诊专家大夫。
以前很多大夫都说过,父亲的身体没有什么大恙。因为大家都这么说,我也逐渐开始这么觉得。
但现在才能够慢慢体会到,单是这样一种态度,都有可能让父亲内心产生非常不愉快的情绪。毕竟,时不时的犯病,而且每次犯时一两天不饮不食的现状,早已让父亲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很深的怀疑。而周围人的这种进言,并不能有效地消除父亲内心的疑虑。
接触了佛法,慢慢了解到了万法由心生的道理,同时也有比较切身的体会:这身体的疾病,追根溯源,都与心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几天来,我却丝毫没有向父亲提及佛法的影子,更没有奢望父亲能早日皈依佛门。说实在话,内心实在是没有这个勇气。因为,在父亲的眼里,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对于这一点,我也并没有任何异议。
在这种状况下,我又能为父亲做点什么呢?
早已放弃了改造父母的想法,我想做的,以及目前能够做的,就是以一种极其平凡的方式,走进父亲的内心世界,全身心地去体会父亲所体会的。
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前不久我们的一个邻居家。
邻居家的奶奶,在几年前,因为突发性脑溢血,医治无效而去世。这让在外打工的邻居家叔叔一直耿耿于怀。
前不久,邻居家爷爷又生了心包炎,病情日益加重,先是乡镇医院看,后来转到县城医院看,最后又转到地区医院,结果却一直不见起色。周围的人都认为,爷爷的一条老命肯定又保不住了。
这时远在新疆打工的叔叔发话了:无论花多少钱,也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给父亲看病确诊,母亲已经这样走了,决不能再让父亲这样走去!
当生命垂危的爷爷,被转到郑州省城医院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医生很快确诊真正的病因所在,在预付相当的手术费之后,手术成功地完成了。
就这样,爷爷不但保住了那条老命,而且现在活得还很健康。
说不出为什么,当父亲将故事讲完的时候,叔叔的形象,竟在我内心变得是那样的高大!
学习了佛法,我们习惯于从业果上来看待很多事情。单就这件事来说,我们可能会说,爷爷生病,那是爷爷的业;爷爷后来转好,那也是爷爷的业。因为,一切都是业决定。我们可能还会说,佛的功德不可思议,医院的医生又怎能比拟?如果爷爷能够念佛,或许命运更容易改观。
然而,我却很难从这样的角度来看问题。我所了解的佛法,更倾向于视叔叔那样的人为大菩萨,正是他那样的至诚孝心,感天动地,挽救了本来寿命将尽的老父亲;我所了解的佛法,更倾向于视医术精湛的那些医生同样为大菩萨,正是他们的高超医术,使得病人转危为安。我所深信的是,与其说这是老父亲的夙业,更不如说这是亲儿子的悲愿,以及明医们的智行。
我们习惯于铸就佛菩萨,而总是忘记,自己的模型胚子,常常不尽如人意。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挂到了一位刘姓的专家号,然后按照预约的时间,到胃镜室做胃镜。结果出来,除了胃镜的彩图之外,还有一张附带的说明字条。字条有四条建议,其中一条是建议我们挂一个普通号,在一周以后胃镜的四项病理分析结果出来之后,再次挂号就诊。
要不要将专家号退掉,换做普通号?这是我和父第一时间升起的相同的问题。毕竟,刘大夫是特需专家,挂号费用竟高达一百元,而一个普通号,也就是五元钱而已。
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去退,而且事实上,我和父亲已经朝向挂号窗走了几步。但最终,我还是停了下来。
“我们就看这位专家吧!”我忽然态度坚定地对父亲说,“就以目前已经出来的结果,我们就请刘大夫给看看吧。”
我所相信的是,即使面对同样的结果,不同的人,所得的结论将会是不一样的。
父亲很快同意了我的想法。
通过短暂的接触,发现刘大夫的作风非常干练,经验老成。在了解父亲的基本情况之后,她建议父亲以后再拿了药,只有在身体不舒服、犯了病之后再吃,平时身体好时则不用吃。这看似很简单的一个建议,却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而在这之前,我记得父亲曾不止一次地埋怨过,很多药刚开始吃有效果,吃了一段时间,就没有效果了。之前医生的建议也都是,拿了药要坚持吃。
“根据目前你的身体状况来看,病理分析不会有什么问题。”当我们提到对胃镜结果进行病理分析时,刘大夫胸有成竹的地说。根据B超和胃镜的报告单,刘大夫指出父亲目前存在的两个小问题:一个是胃部出现了一个良性小肿瘤;另一个是胆管比正常稍宽约0.2厘米。她建议目前可以采取不作为,隔段时间以后再复查,以观其变;也可以继续做一个超声胃镜,以确认良性小肿瘤的产生原因,另外再做一个核磁共振,以确认胆管变宽的原因。
从刘大夫的介绍语气来看,这两个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我却很明确地选择了后者,希望为父亲的身体做一个彻底的检查。我很清楚,这也是父亲内心深处所期盼的。真的不希望,父亲不但内心的怀疑没有明朗,又带着满心的遗憾回去。
超声胃镜上午就可以做,而核磁共振则,要另外预约到三天以后的下周一。
这真像个马拉松。我和父亲相视一笑。不过,自己早已经储备了足够的心力,准备将这场马拉松坚持跑下去。
因为明天我将随同佛协两位工作人员前往泰国,参加在曼谷举行的“联合国‘卫塞节’国际理事会暨国际佛教大学协会执委会会议”,几天后才能回来。便和父亲商量随后几天的安排,他很希望能回龙泉寺再住上几天。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毕竟,父亲对龙泉寺已经慢慢产生了一种感情。虽然不是家,却慢慢有了家一样的感觉。
2010年1月21日深夜于西四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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