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距离何以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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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距离何以消弭
考虑到上午验血要空腹,父亲没有用早斋。不过,每每犯胃病之后,连续一两天不饮不食,对父亲来说,并不罕见。这一点连医生都很担忧,幸运的是,父亲竟然也熬过来了。
处理完一些杂事,我和父亲乘地铁,来到西直门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径直来到验血室,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抽血了。父亲排的是二八三号,一看前面,还有七十多位。
心情有些复杂,并不是因为要在这里排队等候,而是因为看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来医院!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事情,但还不至于马上发一声感叹:真不知道,为什么现代人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生病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理智一点说,仅仅因为看到这一幕,就发这样的感叹,未免太过主观。但父亲的病苦,让我深切地感受到,每一位处在病患中的生命,都是那样值得人体谅与呵护!毕竟,生命太脆弱了,不是吗?
趁父亲等待抽血的空档时间,我拿上就诊卡,向大厅咨询服务台,询问了三天后如何才能挂到专家号的事情,并确认胃镜和B超能够现场取得结果,以免误了专家就诊的时间。一切流程询问妥当,回到父亲身边,也刚好轮到父亲抽血了。
该了解的信息和流程都了解了,一切安排妥当。我对父亲说,希望他能因此而放心。三天后就诊那天,我准备五点钟来医院排队挂专家号。这是在充分了解事实的基础上,我下的决定。宁肯少睡两个小时,也不要让父亲失望而归。我心里如是想。否则,留下的遗憾,真的是无以弥补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时此刻,忽然想起这句话,但并不是宿命论很无奈的那种感觉,而是问心无愧内心极其踏实的那种感觉。凡事尽心尽力,最后会怎样,就交给苍天了。
走出医院,按照和父亲预先商定的,我们将去游览长城。坦白地讲,如果只是考虑自己的喜好,“外出旅游”这个词是很边缘化的。但奇怪的是,自从父亲这次来京,我就打定主意,要让父亲满载而归。不但希望卸下他满心的苦恼,和满肩的负担,还希望他能满载对北京丰满的印象,以及对儿子重新的期望。
心态,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默默地催生着这一切。一旦一种决定明白无误地确立了,后面的事情,就变得那样顺畅。我和父亲愉快地踏上北上的征程。
从小到大,一晃就是三十年过去了。我竟奇怪地发现,三十年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我和父亲之间的距离是这样的近,感觉是这样的亲切。这种感觉也告诉我,过去对所谓人生目标的追求,无形中让自己忽视了太多太多。这当然不是人生目标的错,而是自己执着与对立的错。那颗本来千面的钻石,不知何时,只剩下那仅有的一面,在闪烁着时亮时暗微弱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
路上和父亲没有太多的言语,我趁机饱饱地睡了一觉,以补充昨天晚上睡眠的不足。快到中午时,才赶到八达岭。
无论如何,先吃点饭再说。想到几天来,因为胃病重犯的缘故,父亲没有完整地吃过一顿饭,我心里这么决定。
这样想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个饭店,便带父亲进了去。一盘土豆丝、一盘油麦菜、两碗面条。根据父亲和我的口味,我点到。
当这样点的时候,尽管面上若无其事,但其价格之昂贵,还是让我心里直打退堂鼓。一盘土豆丝,18元;一盘油麦菜,38元;如果再加两碗面……,唉!真不知道这么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便饭,最后要花多少钱!
饭菜很快上来了,尽管简单一些,父亲却吃得很香!刚才略显郁闷的情绪,此时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嘿!我到底在心疼什么呢?
这次饭,花了多少钱?走出饭店门,父亲问到。
无论花多少钱,这顿饭也得吃。我笑着回避了父亲的问话。那一刻,钱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被贬到了从未有过的低谷,身心顿时感觉清爽了许多。
有了物质能量的补充,我和父亲顿时恢复了体力,这对爬长城来说,其重要性自然是无以加复。
对父亲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城。尽管八达岭长城有几处可谓陡峭,但父亲爬起来竟然也兴趣盎然,甚至好几次都把我甩得远远的。
有人说,支撑人的,除了体力,其实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心力。看来此言不虚。
今天天气还不错,有很多人在爬长城,但我这身装束的,仅此一人。途中,一位来自菲律宾的游客,还有一位来自日本的游客,要与我合影,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我知道,单单是游客这么看似简单的举动,也会让父亲的心情很舒畅。
长城在世界上的名声,自然不需要赘述,因此前来参观的各国游客,也时有出没。父亲对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产生了兴趣,不时地问我,这些人来自哪个国家,那些人来自哪个地区。我也没有让父亲失望,根据他们的肤色和衣着,也大致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当这样走着的时候,蓦然发现前方山坡上,立着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标志牌格外显眼,这也是北京2008年奥运会主题口号。
这一标牌强烈地吸引了我,便和父亲以此为背景,请人帮忙合了一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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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所谓的世界,不当仅指外在空间上的世界,更指内心空间上的世界。外在空间上的世界,常会让人产生分离和对立的感觉。而内心空间上的世界,则有了更多的相摄相叠的可能。尤其是当一个人想他人所想,念他人所念的时候,这种状况便会明显地发生了。同一个梦想,则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结果。
爬过几座烽火台,暂时停了下来。我发现,父亲并无意爬到尽头。
这样也好,将来还可以继续爬。我对父亲说到,得到父亲的默许后,便开始返程。
下午太阳要落山的时候,返回到了广济寺。两位朋友来看望父亲,也让父亲一扫旅游的困顿。父亲还拿出从家乡带来的苹果,热情地招待朋友。一起用过晚饭,送走朋友,父亲早早地休息了。而我则惯势地坐在电脑前,开始了敲敲打打的工作……
2010年1月16日深夜于西四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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