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渠哪得清如许

——2009年深秋随师江南澳门行系列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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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10月28日，星期三，农历九月十一。

　　按照组委会所发餐券显示，早餐是早晨7：00在咖啡餐厅。汲取昨天的经验，我早晨6：40便到二楼咖啡餐厅认路，6：50来到师父门口等候。由于还有一点时间，我便四处欣赏着这难得的江南美景。因为行程安排紧张，不能参加最后两天的参观，但仅在浙江宾馆，看看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澈见底的溪水，再加上错落有致的底层建筑，就能让人感受到更多与大自然的和谐。

　　7：10，师父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早宴通知书，我一看地点：坏了！是龙井中餐厅！这是什么地方啊？！师父看到我惊奇的表情，问我不是到这个地方吗？我说，昨天不是告诉我们要到二楼咖啡厅用早斋吗？师父笑笑没有说什么。这真是无常！我心里想，看来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预”就能“立”的，除此之外，还要时刻准备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地跟在师父后面。幸好到了楼下，杭州佛教协会会长光泉法师正在等候师父。在光泉法师的引领下，我们很快来到龙井中餐厅。餐厅正中只摆着一张圆桌，周围放了五把椅子。光泉法师请师父做到正中的位置，师父却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正中位置的旁边。我不敢确认是否有我的座位，就谨慎地站在旁边，直到光泉法师客气地请我入座，我才选择一个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了下来。后来又来了一位法师，师父一看是预订好的，便示意我到别的地方用早斋，我才意识到来错地方了，便赶快离开。

　　事情虽小，却很能锻炼人的念知力和判断力，而这正是我所缺乏的。越在师父身边，越能体会到念知力的重要性。现在想想，无论学佛也好，修行也好，落实到生活中，就是提升人的念知力，时时刻刻能明白当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念念分明。若没有很好的念知力，便不能安住当下，便生活在邪妄分别、颠倒梦想中，不是被过去的是非牵累自己，就是为未来的期待牵引自己，整个身心都会疲于奔命，实在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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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0，开幕式在浙江宾馆桂雨厅准时举行，由师父主持。师父首先介绍了莅临讲经交流会的各位领导，国家宗教局的王作安局长、徐远杰司长、刘威副司长，浙江省民宗委王毅主任、邢越生副主任，杭州市政协董建平副主席等，还有中国佛教协会一诚会长、蘧俊忠副秘书长、陈文尧副秘书长等，以及浙江省佛教协会戒忍会长、杭州市佛教协会光泉会长等。师父还介绍了交流会组委会特邀的七位评委，他们分别是中国佛学院副院长传印老法师、中国佛学院教务长向学法师、苏州戒幢佛学研究所所长济群法师、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湛如法师、中国佛教研究所研究员圆慈法师、中国佛教协会国际部副主任普正法师、中国佛教协会教务部副主任清远法师。在接下来的奏国歌及诵经仪式结束之后，分别是光泉法师致欢迎辞，一诚会长、董建平副主席、王作安局长分别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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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主持开幕式

　　开幕式于上午10：05结束之后，全体讲经法师、评委与领导合影留念。合影地点是在浙江宾馆前的空地上，从桂雨厅走出来，我也一路跟随师父朝合影地点走去。当途经宾馆门口的时候，看讲经法师们还没有排好队形，有位佛协的干部建议师父先到宾馆大厅休息一下。师父看了看前面，说：“王局长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直接过去吧！”听了这句话，那位干部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对我当然也不啻是一个最好的提醒，我想，这也就是一种礼节在生活中的具体体现吧！看起来容易，能做出来，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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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影留念

　　合影结束后，众人又返回桂雨厅，开始本次交流会的第一场讲经。本场讲经由中佛协教务部副主任清远法师主持，所讲经典是《金刚经》，总共有三位法师参与讲经：第一位是中国佛学院的觉灯法师，第二位是杭州市灵隐寺知客果琳法师，第三位是闽南佛学院的常行法师。三位法师的讲解精彩纷呈，高潮迭起。讲经之后与听众之间的问答对话，也颇能引发人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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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佛协光泉会长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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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诚会长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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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政协董建平副主席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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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作安局长讲话

　　上午讲经于11：35结束。结束之后，师父和清远法师、戒忍法师等人一同返回宾馆。路上，戒忍法师对上午第一位讲经的法师赞不绝口，认为他对金刚经理解的比较透彻，而且讲解的也比较清楚。这也让我感到很吃惊，因为在现场针对这位讲经法师，戒忍法师也是刁难的最为苛刻的一位。但戒忍法师随后就解释了他这么做的用意：“我们现在开展讲经，就是要形成这样一种不断问答，甚至辩难的氛围，以让讲师们对经典的诠释能够深入进去，让听众能从这种辩难中得到真正的获益！”真可谓用心良苦啊！听到法师的解释，我才意识到，正是因为有人辩难，也才正说明讲经人的水平。

　　听了戒忍法师的评述，师父也说了他的看法：“我觉得以后再讲经，可以选定某一部经典，分成若干段落，参讲的法师抽签选讲其中的某一段落，这样一部经典，从头至尾就完整地成为一个体系了。”没想到戒忍法师听了师父的建议，大加赞同，认为这种做法比较科学。而师父之所以提这个建议，其实也是基于对听众的考虑。师父接着说：“其实目前这种讲法，听的人比讲的人还累！”这一观点也得到当时在场的人的普遍认可。想想也是，同样一部经，一连八位法师来讲，都是从头到尾，且往往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侧重点，这样一来，听众难免滋生疲倦，甚至出现由于讲师说法不一，而不知如何取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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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讲经结束后师父与戒忍法师

　　师父的提议，也让我想起本次讲经与上次讲经的不同。上次讲经，是提前一段时间给讲师分配好要讲什么经典，以让他们对此经典有一定的准备，现场再安排顺序；而此次讲经，则改进为不提前分配讲经内容，现场抽签讲解经典。这样一来，讲经法师就要提前同时准备五部经典，对讲师来说，这不啻为一种极好的提升机会，但对听众来说，仍不算是很好的选择。而今天，师父又不失时机地提出更进一步的改进方案。说实在话，这种方案，看起来讲师讲解内容减少了，但难度却增加了。为什么呢？一方面，讲师必须精通某一部经典，而且对经典中的每一部分内容都要了然于胸；另外一方面，在现场，他还必须认真听讲其他讲师的讲解思路，以使自己的讲解能否前后连贯，且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讲师难度增加了，却会让讲经更富有弘法的效果，让听众们更有所收益。

　　下午讲经继续，分别是河北省佛学院果培法师、山西省长治市佛教协会会长圣赞法师、上海市玉佛寺觉群文化中心的慧弘法师、浙江省宁波市永义讲堂住持妙明法师、浙江省温岭市梵音禅寺住持若宽法师讲解《金刚经》。加上上午三位法师，共八位法师讲解完《金刚经》之后，由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湛如法师做点评。中场休息之后，开始了《心经》的讲解序幕。在上海市青浦庄严寺的宗源法师、广东省岭东佛学院的明空法师等四位法师之后，最后一位讲经法师即为我们龙泉寺的贤满法师。法师上台后一段幽默诙谐的开场白即赢得阵阵掌声：

　　“唉！我想说……（众笑）大家大概已经累了（众笑），不管你们是否已经累，我已经累了（众笑）。在我来之前，我们同寮的说了，你赢得掌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众笑+掌声），至于名次嘛！那就算了（众笑）。其实我们庙里高人挺多的，结果师父却派我来，这让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众笑），是不是他老人家判断有误（众笑）？我还特意问师父怎么讲？师父说，你随便讲。这下得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大家也看到了，我不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搞笑成分居多（众笑）。这下好了，讲到现在大家已经疲累了，就需要轻松轻松，或许是我们的善知识早已照见到这种现象，派我来的（众笑+掌声）。时间有限，讲到哪儿算哪儿（众笑）。”

　　简短的开场白，早已让全场充满了欢快的笑声，连坐在前排的师父也被逗乐了，坐了一天的疲劳也随着这笑声而消失殆尽。接着，法师开始了他那引人入胜的讲经。法师不但讲经风格与众不同，其讲解的内容也别具一格。他不但按规定讲了《心经》，更将《金刚经》、《心经》、《阿弥陀经》、《普门品》、《行愿品》等五部经典串起来一起给讲了。在轻轻松松的十几分钟里，让在场的听众一饱耳福。在结束他的演讲之后，法师又来了一着：“我想大家没有什么提问吧？”引得听众又是一阵会心的微笑。主持的清远法师也应了一句：“提不提问，还是看大家吧！”（众笑）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一位法师站起来提问。“简单点，简单点！”（众笑）贤满法师不失时机地又加了个旁白。这位法师的提问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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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也乐了

　　“贤满法师，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心经》讲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想用‘妙有真空’来结合。现在我们都提倡人间佛教，那么我们如何来看待‘空’，既现实又超越，来指导我们实现幸福的人生，来创造精彩的世界？”

　　“说实在话，你讲的我还听不太懂（众笑）。”提问的法师因地方口音比较重，贤满法师很无奈地回应到。

　　“简单说一下，如何看待‘空’，既现实又超越？”提问的法师只好将自己的问题作了更精准的提炼。

　　“这个问题啊！刚才好像有法师和居士已经谈到说，如何避免消极地理解‘空’，你的问题与此有点像似。就是说啊！这个‘空’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因缘和合的产物，所谓‘缘起性空’，当我们谈‘空’的时候，就要谈到‘缘起’。否则，单谈‘空’，会出毛病的（众笑）。谈‘缘起’呢，我们就会看到，一切都是因缘撮合下的产物，而这些因缘是可以创造，是可以引导，是可以利用的。这个驱动的主因，就是我们发心的问题。透由我们自己的发心，认识到问题的不足，由此看到事物朝什么方向发展，需要添一个什么样的因缘。这个时候，这个事物就呈现了。比方说啦！我们为什么要办汉传佛教讲经交流会呢？看看这个问题就很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我们汉传佛教学经、讲经气氛不浓的一个产物。是不是啊？这是肯定的！（笑声+掌声）那怎么办呢？主办者就要考虑了，透由什么办法，让大家对这个问题重视起来呢？办法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讲经交流会了。当然，这其中可能还存在这样和那样的问题，这都不是太重要了。只要把这种讲经、学经的气氛给烘托出来，那就够了（众笑+掌声）。不知道这样讲，法师满不满意？如果满意的话，多给一点掌声就可以了（众笑+掌声）。”

　　在众人的掌声中，法师从容地走下了讲台。虽然法师的讲经已经结束，但他那悠然自在、幽默风趣的讲法风格却深深地印在了听众的脑海里，尤其是最后对问题的回答，在轻松自然中体现了一种令人敬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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