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传佛教的使命
(11月15日 上)
“国际上提到佛学研究,基本上都是欧美和日本的,很少提到中国,而中国却是在佛学方面具有很多优势的,完全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人大国学院教授沈卫荣11月12日晚在给僧团的法师们做简短交流时这样说。

沈卫荣教授与僧团法师交流
在和师父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有关汉藏佛学方面的交流之后,沈教授拿起08年6月份的《文景》杂志,走出会客室来到教室和僧团的法师们进行了交流,里面有一篇《<汉藏佛学研究丛书>编辑缘起》中道出了沈教授要专门从事汉藏佛学研究的初衷。他介绍说:对世界佛学研究现状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当代佛学研究领域内最有人气、最有成就的一个分支是“印藏佛学研究”。
为什么世界佛学研究界对印藏佛学研究会这么重视呢?藏传佛教在这方面有其独特之处。首先,藏传佛教几乎包罗了印度佛教的全部传统。从文献学来看,藏文大藏经收录了四千五百六十九部经典,包含了绝大部分印度佛典的完整翻译,相比于汉文大藏经两千多部的经典来看,其总体数量和质量方面都有明显的优势。而藏文是直接参照梵文而人工制定出来的书面语言,其字母组成,语法和构词方式等都非常接近梵文,如果把藏文文句转成梵文时,几乎可以回归原貌。另外藏传佛教历史上出现了数量极多的大译师,都是精通梵、藏文的人士,从汉藏对比来看,到唐朝玄奘大师的时代,基本达到了汉传佛教译经的顶峰,而奘师后面,汉传没有人再能达到这个高度,而藏传佛教从差不多这个时期起,译经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后面陆续出现了很多有名的高僧,比如萨迦班智达、布敦、宗喀巴等,他们在因明、唯识、中观上面取得的成就极高。所以,印藏佛学的研究一直是一门很热门的学问。
而相比来说,汉藏佛学研究却很少有人注意。其实,这种忽略是一种很大的缺陷。首先,藏传佛教最初就是由从唐朝进入西藏的文成公主和尼泊尔的赤尊公主一起影响下而产生和出现的,汉传佛教本来就是其重要的源头之一。早期汉传佛教的很多经典,尤其是禅宗的典籍都有藏文的翻译,只可惜经过朗达玛灭佛和几次的动荡散失了,但后来的藏传佛教还是受到汉传佛教很大的影响。
另外一个问题是,有些经典藏传佛教里面有翻译,而汉传佛教里面没有,同时有些经典藏语和汉语都有翻译,在理解这些经典的时候,可以相互对勘,有些问题就比较容易解决。现在很多有关翻译上面的问题,本身如果经过这样的对勘后可能很容易就解决了,不用花很大的精力反复的辩论和讨论。而汉传佛教长期以来得不到国际上应有的认可和尊重,是因为我们的研究大多停留在哲学史、思想史方面的研究,而印藏佛教研究,特别是欧洲传统的佛学研究注重文献,以语文学研究为主流。这种研究方法上的差异,使得国内得出的研究成果很难得到国际上的认可。而进行汉藏佛学的研究,我们自身就具有语言、文献等方面诸多的优势,研究的过程也要求我们较多地侧重于运用西方学术传统中的语文学和文献学的方法,可以帮助我们比较快地掌握国际上研究佛学的方法,能够把汉传佛教的研究水平比较快得到提升,赶上国际水平。同时汉藏佛学研究也是目前一个新的课题,如果我们能有所作为,完全可以在国际上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来。另外一方面,对汉藏人民间的团结来说,如果建立文化上的认同和尊重,比用其他的方法更有说服力,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同。
沈教授简单从几个方面对他研究的初衷做了介绍,接着和法师们做了交流。
问:沈教授在美国和西方生活过多年,近年美国的佛教研究很活跃,能不能请您介绍一下美国佛教研究的现状和动态?
沈教授:其实从世界范围来看,佛学研究最好的地方还是在欧洲和日本。他们都非常重视语言的学习和对勘,出了很多的成果,大型的国际学术会议上,大多都是欧洲和日本的学者。当然就美国来说,和美国自身的经济强势以及英语的语言强势分不开,国际上的学术会议都是要用英语来说,即便在欧洲的学术会议也一样。而美国的研究情况来看,很多人的研究都是和修法相结合的,这是一个特点。在美国,藏传佛教的影响很大,每个城市几乎都有一个香巴拉中心,就是他们的修法中心。其背后的原因,我感觉是和他们的僧人能灵活掌握英语有关系。藏传佛教的僧人去弘法,很多人都能流利地用英语交流,和西方人的交流没有障碍。
问:沈教授,如果想学习藏语,对于一个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你觉得多久能够达到可以阅读的程度?
沈教授:我培养学生的方式是要求他们在两周之内专门学习单词和语法,每天读。然后就直接读原典。这种方式对新学的人也许比较有难度,但可以很快掌握语言,我采用的方式是一种速成的方法。中国培养外语人才的方式实在是让人失望,我有一些学生考试考得很好,托福、GRE都考很高的分数,但一篇简单的英语文章都翻译不好,我觉得都是方法上的问题。现在我的学生,本科生我要求他们每个人至少学会两种语言,以后就可以做不同语种间的对比阅读,比如梵文和藏文经典的对读,或者梵文汉文,或者藏文汉文,这样提升就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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