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科学,交叉与印证
——师父赴太原参加“科学视野中的佛教”研讨会(三)
(10月31日 上)
10月25日,早上开幕式结束后,师父让我留下来继续听研讨会的报告,因为有另外的事情,师父先离开了,下午还要赶到北京。中午见到师父,师父问:上午听得怎么样?我说:看得出这次研讨会的规格,很多论文都很有分量和水平。师父说:所以要多听听,扩大眼界。中午过后,送师父上车赶往机场,旁边帮助安排来往行程的工作人员说:法师,我是您的博客的忠实读者,您的博客我经常阅读。看得出来,现代科技对佛教的弘传也是提供了另一方面很大的便利。
下午两点钟,第二场论文发表开始。第一轮由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蒋劲松副教授主持,主题是“佛教与科学的交叉与印证”,共有六位发表人发言,分别是太原市白云寺住持悲寂法师的《物理、心理、伦理:佛教与科学的三大交涉点》,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杂志社副编审、杂志社社长、《世界宗教文化》主编黄夏年先生的《浅议佛教中的科学知识》,美国佛罗里达州大学物理系罗伟力教授的《时间,空间,觉性》,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系钮卫星教授的《“时食”与“非时食”的判定》,成都文殊院方丈宗性法师的《佛学与胚胎学对人类个体生命形成之认知比较初探》。

会场一角
这次研讨会的举办,太原白云寺方面做出了诸多努力,作为承办方,住持悲寂法师表明了他的初衷:一般寺庙比较重视修庙,盖寺,但我觉得做这些事情更有意义和价值,所以一直努力在做这方面的尝试。两年前和太原市相关方面举办了“佛教本土化与晋阳文化嬗变学术研讨会”(06年8月20日),这次也积极支持研讨会的举行。悲寂法师的论文中,从物理、心理与伦理三大层面,强调科学与佛教所不同在一为“实证”一为“体证”,一为“性智”一为“量智”,佛教心理学对描述人格发展过程与人格改造上具有统一性而可为西方心理学提供借鉴,同时佛教基于三世因果的业力论提供了自觉的伦理法则,具有高度理性化的特质,这些方面都是值得相互借鉴的地方,发现佛教与科学的接轨点而将佛教科学化有助于消除人们对佛教的误解与偏见,引导信众正信正行。这与宗性法师的论文出发点相似,宗性法师将《佛说入胎经》中佛陀叙述胚胎形成的过程与人体胚胎学做了相应的比较分析,发现两者相当惊人的一致性。只不过《入胎经》多了一个“中阴身”的概念是现代人体胚胎学所没有的,而这恰恰是佛教高明的地方之所在。法师的这种比较研究的确相当具有可信性,让读者一看就可以发现两者的相似之处而产生信心,只不过可惜的是法师对《入胎经》以及人体胚胎学方面的资料来源没有做相应的介绍和解释,恐怕会引起一些人对材料真实和确切性的疑问。

会议间隙讨论
黄夏年先生的《浅议佛教中的科学知识》和钮卫星教授的《“时食”与“非时食”的判定》中都从佛教中对科学知识的应用方面来讲述了他们的观点,黄先生特别提到古代人对科学知识的应用,像著名的唐代僧人一行以及明代著名的地理著作《徐霞客游记》中记录了云南鸡足山大觉寺僧人利用自然的高差形成的压力和真空虹吸的原理制造人工喷泉的现象,堪为古代佛教中应用自然科学的典型例子。不过,最后黄先生也用爱因斯坦的“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瘸子,没有宗教的科学是瞎子”来表明佛教与科学间“不是相对,而是相待”的关系。钮教授是研究天文学的学者,从查阅资料中,发现佛教经典《佛说时非时经》中的内容包含了印度古代天文历法知识,是一本佛教徒用来判定“时食”与“非时食”的技术手册,他按照经文提供的数据,分析和描绘出了一年中不同日期“时”与“非时”的具体时间,并进一步分析了经典中记载的日影长度数据,指出该经的数据适用于北纬36度附近地区。这倒让人颇为疑惑:经典中明明开头说“如是我闻,一时佛在王舍城”
的话,为什么这个数据分析出来的维度却和王舍城所在的维度(王舍城是古印度摩羯陀国都城,在今印度比哈尔邦恒河以南,处于北纬25度左右)不相符呢?原来古代印度的僧众是四处游方乞食为生的,而这部经应该是僧人们游方到王舍城以北的某个地方时记录下来的,所以自然数据要做相应的修改以适应当地的维度和实际的时间情况。

即将发表论文的嘉宾
第一轮的论文发表完后,稍作休息,下午四点钟开始,第二轮的论文发表继续开始。这次是由成都文殊院方丈宗性法师主持,主题是“佛教与科学的交叉与印证、科学技术对现代佛教的影响”,还是有六位发言,分别是厦门大学信息科学与技术学院院长周昌乐教授的《试论禅宗空论对物理世界的解释能力》,山西省五台山文化研究中心肖黎民先生的《科学视野中的文殊智慧》,南京大学哲学系圣凯法师的《失去围墙的修道生活——网络时代大陆佛教的忧患》,九华山佛学院教师延续法师的《资讯科技与佛教传播》,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佛教研究中心主任、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所长杨曾文教授的《吸收先进科技,促进佛教适应时代发展》,中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张思洁教授的《佛教与玄学学理之于传统译论的意义》。

根通长老和宗性法师
厦门大学的周昌乐教授,在论文中提出现代物理学的两个基础理论——狭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诞生,导致了传统的科学世界观的动摇,基于实证的科学终于冲垮了实证分析思维的根基,于是物质世界开始变得难以用科学分析的语言来清晰描述,迫使那些探寻世界本质的西方科学家开始转向东方古老的哲学思想来试图寻求到答案。而禅宗的空论却很好地处理了“有”与“无”,“心”与“物”的关系问题,并表明了所有事物间的整体关联性,都是相互相关联的关系,而超越了科学一致性的束缚,并比量子场论对世界的解释有着更强的说服力。最后,周教授说明禅宗对物理世界的解释,不外乎佛教教理的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这个结尾的强调,很有用三法印鉴别一切法的味道,可从深层看到周教授对佛教的正信和正行,让人不由得欢喜和赞叹。
圣凯法师的论文《失去围墙的修道生活——网络时代大陆佛教的忧患》从另外一个角度谈到科学对佛教的影响,他认为网络时代的佛教信仰,具有信仰心理冷漠化、信仰活动虚拟化、信仰群体社区化的倾向,网络虽然为弘法提供了最新的手段,却不能解决弘法人才的缺乏、邪师说法的盛行、“话语权”的混乱等问题。网络时代,传统意义上清净、无为的修道生活方式受到很大的挑战,而且,“人的隐身”导致“不说四众过”成为最难持受的戒律,同时,让佛教徒的身份受到很大的冲击。所以,他认为:网络对于佛教来说,是一把双刃剑。

嘉宾席
晚上可以参加自由交流和讨论,吃饭的时候,坐在旁边的蒋劲松教授一直鼓动同桌吃饭的几位法师去给晚上参会的人讲讲佛法,这样出家人来讲,身份不一样,讲得不一样,大家难得听到,可以广结法缘。听了他的话,我想僧宝在世间的住持,对佛法的住世影响真是深远,像《宝蕴经》里面说的那样:“三千所有一切有情,皆入大乘,具轮王位,各以灯烛器等大海,炷如须弥,供养佛塔,其福不及出家菩萨,于小灯烛涂以油脂,持供塔前,所得福德百分之一。”《赞僧功德经》中佛陀甚至这样赞叹僧宝对弘教的重要性:“出家弟子能堪任,继嗣如来末代法,万德无量在俗人,不能须臾弘圣教”。不过,这句话却让我升起更多深深的惭愧与策励。回想起白天会议上,众位学者们对佛教弘传的热心和教理的深入钻研,不由得要策励自己要真正深入经藏,才能披得起这袭袈裟。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