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觉知
同师共学(1月14日)(上)
成蹊
早上八点钟,我们准时从饭店出发去朱拉佛大总部的会场。看着路边泰国的建筑,我向师父发表我的感想:“以前印象中泰国的经济很不错的,不过这两天看起来,和很多中国大城市比都有差距啊,而且显得很旧。”
师父:“那当然,中国的情况比较特殊,土地国有。要搞建设,让你拆迁就得拆迁。泰国的土地都是私有的,就很不容易动。”
“原来是这样”,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感叹师父懂得还真多。
不知不觉来到了目的地,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便到附近到处转了转。我印象中的大学,是国内那种圈一大片地,各种教学设施集中而建的校园,也想当然地认为朱拉佛大也是这样。所以,我转的时候感觉有点奇怪,周围的建筑,看起来好像不太像大学的设施。离学校总部大楼没多远,看到一些小学生盘腿坐在一个建筑前的草坪上,听他们的老师训话。感想则是:黄袍佛国的小学就是不一样,连听训话都在打坐。离大楼更近的一个地方,进门看到左右两排佛像,塑造得非常圆满庄严,风格与国内也不太一样。周围的建筑群,风格都比较统一,在颜色上则比较强调金黄,给人以强烈的尊贵高尚之感。就我个人而言,非常欣赏这种风格,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宗教的情怀。

老师训话,学生打坐
后来才了解到,朱拉佛大学校总部本身并不大,它的很多校区分布在全市各处。刚才看到的这些楼,其实大部分不是属于学校,而是寺院的建筑。重新进了总部大楼,又仔细看了看设在一楼的佛像供台。与这里的建筑类似,整个供台也是以尊贵的黄色为主,并且以浑然一体的结构,与佛像形成非常完美的搭配。与在街上的所见做个比较,泰国属于俗世的那一部分好像不是太有吸引力,那些陈旧的房屋与想像中差得不少;而属于信仰的这部分,无论是金碧辉煌的建筑,还是精心设计制作的供台,都让人肃然起敬,甚至可能会终身难忘。

师父与韩国日本代表合影

会厅门口

总部建筑

总部旁边的寺院

上午大会的议题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是有关财务支持方面,二是有关新的会员名单,三是关于小组委员会的人选确定。
目前的财务支持主要由朱拉佛大负责承担,经过大家的讨论,又确定来自日本的代表,也是本次执委会的副主席之一的Takahashi教授进行协助。
新的会员中,主要是来自中国的五所佛学院,因此,大会主席请中国代表进行介绍。师父推荐英文比较好的圆慈法师,法师把每个佛学院的基本情况向与会代表作了简介。当提到学生人数和教师人数这两项的时候,比如福建佛学院有两百多学僧,三四十名教师,我在下面感觉有点拿不出手。我的比较对象,一是中国其他的大学,二是像朱拉佛大这样学生上万的大学。我甚至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有其他委员提出异议。还好,大家都没有表示反对意见,这五所佛学院得到了执委会的批准。其实,后来了解一些其他加盟的会员大学的情况,才明白国内佛学院从人数来讲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世界上很多佛学院人数还到不了这个程度。在谈到新会员加入的条件时,有执委提出关于会费的问题,主席表示这个问题在今年九月的常规大会中讨论,之前的会费相当于由朱拉佛大垫付。

下面要进行的也是上午会议的重心——确定各小组委员会的构成,也即是为各位执委委员分配工作,当然前提是要自愿。昨天的会上确定了七个学术讨论会的副主题,今天上午要确定各个副主题分别由谁来负责组织工作。组织者的职责主要是在会前收集文章以及会议中做主持人。一方面许多执委心目中已经有感兴趣的领域,另一方面大会的主席进行协调,比较顺利地把这项名单确定下来。其中,“佛教伦理与经济学”这一副主题由师父负责,圆慈法师进行协助。除此以外,会议还确定了学术委员会和电子资源委员会的构成,以及会员大学首脑高峰会议的组织者。整个会议结束后,主席亲自为与会代表发放纪念品,并安排执委合影留念。

主席向师父赠送纪念品

师父赠送主席博客书和开示光盘

与会代表合影
吃完午饭后,师父与朱拉佛大的校长相互道别。师父说:“你们此次会议组织得很成功,对大家照顾得也好,我们是来取经的。”
朱大校长:“中国佛教如果有需要我们做的事情,请您坦率提出,我们尽可能协助。”
师父:“此次,中国五所会员佛学院,都通过了,很感谢校长。”
朱大校长:“将来世界佛教要有什么新的举措,都需要中国佛教的参与和支持。”

师父与校长道别

与净心长老在一起
下午组织与会代表到朱拉佛大的新校区参观,师父说他已看过,回去宾馆处理工作,圆慈法师与我参加。虽然曾经听来过泰国的法师在寺里介绍过,真正来看还是比较震撼。几乎每一座建筑,样式设计都可圈可点,既有各自独立的个性,配合在一起又成为独立的整体。在施工上,则让人感觉非常精致,即使在细节上也难以找到瑕疵。设计和施工加起来的效果,让人感到既庄严宏伟又富丽堂皇。如果拿自己看到的泰国宗教建筑与中国传统寺院的风格进行比较,后者好像更强调出寺院的清净,前者则凸显了三宝的尊贵,可谓各有特色。因为天气比较热,中途进贵宾楼喝水、休息了一会儿,发现楼内的装潢也很有特点。尤其令人惊奇的,是门口一本超大型的‘经典’。在旁边琢磨了一下,以为只是装饰品,可有人上来翻开了封面,却发现有十几本真实的经典整齐地摆放在里面,令人感叹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别具匠心的经典
好的设计施工其实也离不开经济的支持,整个新校区的投入资金多到很难计算,只是教学大楼一项就花了差不多一亿美元。目前,新校区还在建设当中,我们最后看到的一个正在施工的大楼,据说将要举办九月份的国际佛教大学协会常规大会。
在来回的车上,为了增长师父早上提到的“国际性的眼光”,我不顾自己英语听说方面“贫穷落后”的现状,主动找与会代表进行了一些沟通。其中,与一位匈牙利代表的交谈是这样的
我问:“您什么时候开始信奉佛教的?”
匈牙利人:“超过二十年了。”
我:“为什么会选择佛教作为您的信仰呢?”
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前生的因缘吧。”
我:“您觉得此次执委会成效如何?”
他以很冷静客观的口吻说:“单从会议本身还看不出来,需要看将来进一步的行动。”
我又问他:“匈牙利有几所佛学院,人数有多少?”
他说:“只有我们一所佛学院,人数一百多人,教师全职加半职的总共有三十左右。”
我:“这么说匈牙利的信佛人数不多喽?大概占多少比例?”
匈牙利人:“比例非常少,总共加起来佛教徒只有一万左右。”
我:“那么,寺院有多少呢?”
他回答:“寺院倒是有一些,但基本上局限于华人的圈子,对土生土长的本国人影响不大。另外有一些弘法中心,会开展一些弘法的活动。”
我:“您觉得,要想在贵国或者说在欧洲让佛教更普及,应该如何努力呢?”
听到这个问题,他显得有点儿无奈:“应该说,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只是当有人来向我们了解有关佛法的问题时,能够尽可能好地向他提供信息,至于能不能让他产生信心,就要看因缘了。”
我:“也就是说,要想更积极地去推展,近期内希望不大了?”
匈牙利人:“绝大多数人基督教或者天主教的思想其实是根深蒂固的。虽然有一段时间,匈牙利因为社会制度的问题,宗教受到限制,但其实骨子里大家还是有着深深的宗教传统的烙印。这一点要想改变,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从新校区回来后,组织者又提供大家机会乘船在水上参观。这一次,师父也一起参加了。随着船的行进,我惊异地发现除了寺院之外,泰国最美的地方就是水了。在水中矗立的寺院楼阁,给人一种非常奇异的宛如海市蜃楼之感。孕育了泰国灿烂历史文明的湄公河,配合着河岸边一座接一座有着民族特色的建筑,暗示了这条河流与人们生活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让人更容易理解到它为什么被称为“母亲河”了。我一边观看着两岸的景色,一边不停地拍着照片,不希望放过每一个触动我心灵的画面。船行进到一座巨大的高架桥,当我被其雄伟壮观、奇丽辉煌的气势深深震撼时,张主任告诉我,这其实是中国人所建,而实际上,世界很多地方的高架桥都是由中国设计架设的。
晚上,我来到师父房间,和师父谈了一下今天的一些感想,然后问师父:“像我英语说得不如人家好,我会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您的英语不好,会不会在这种场合下觉得不好意思呢?”
师父:“人不可能样样精通,‘有所为有所不为嘛’,如果我这个时候再学英语,那别的事情怎么做?”
我:“那倒是,您现在太忙了。”
师父:“当然要会,还是比较好了。”
我:“也就是说,像我们以前英语学得比较多的……”
师父:“当然,你们有基础,还是要把英语学好。你看这次,主要的一些佛教盛行的国家都来了,如果英语好,要做什么事情都比较方便。有了这样一个平台,沟通交流起来方便,也比较容易获得别人的认同。”
我:“今天跟匈牙利人谈的感觉,其实传统的作用很重要,中国佛教还是有很多先天的优势的。您觉得中国佛教在整个世界佛教,是不是地位非常重要?”
师父:“当然了,任何一个佛教组织都很难与中国佛教比。”
我:“所以整个世界佛教也可以说是息息相关的啊?”
师父:“这肯定了,你要有大作为,必须要这样,否则大家都不了解你,自己关起门来当老大有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我今天跟匈牙利人谈也是这样,我问他们学校主要教授什么宗派的课程,他说不分宗派去学习。他后来又问我在学什么宗派,我说我们也主张不分宗派,呵呵。”
师父:“你分宗派就自己把自己局限住了,自己把自己捆死了。”
我感叹地称是。
师父:“你们这些同学以后都有这种机会——走到国外弘法。当然,这还需要自己有愿力。首先自己要有愿力,有愿力你就会去琢磨这个事情,对不对?我们这样发愿也是为了中国佛教的发展。”
我接道:“世界佛教离不开中国佛教。”
师父:“当然了,世界上信奉佛教人数最多的国家就是中国,而且我们的综合国力也越来越大了。就是说,自己要去认识自己的责任,这样才会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事情。我们同学现在在庙里很少与外界接触、好好用功,将来有机会走到国际舞台,度更多的众生,对不对?”
我:“怎么理解这个责任呢?”
师父:“所谓责任,就是本来你就应该去做的,不是你发心要做的。”
我:“就是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是吧?”
师父:“你如果不发,就连一般人的水准都没达到。比如你当个出家人,社会上的人认为你就是一种职业,既然是职业,就跟各行各业一样,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和责任。”
我:“就好像当个警察就要值勤,当老师就要教课一样?”
师父:“对,你要风雨无阻才行,这就是一种责任。”
我思考着师父说的话。
师父继续:“所以最重要的是经历,如果没有经历,活的时间再长,人都会不成熟。各行各业都有阅历,而关键你能不能进入到相应的‘圈子’里。”
我又问:“您刚才谈到愿力,感觉自己愿倒是可以发,但是能力不够啊。”
“这个能力可以慢慢培养”,说完,师父提高声音说:“‘取法乎上,仅得其中’,你如果取法乎下,不就完了?”
我一听,顿觉心中一亮,不过,还有一个邪执要请师父破除:“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年纪太大了,好像今生难有什么成就了。”
师父嗤之以鼻:“你什么年纪大了?是正当年,三十而立,还说年纪大?”
这句话说完,师父和我同时笑了起来,而伴随着师父的话语和笑声,好像有一种力量注入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