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僧众弟子 |
第六天(5月18日)
去北京的四折票,是明天早晨8:40,因此时间刚好够用,不会很紧。
早晨很早醒来,雨已经停了,实在很好。躺在床上等待钟声,却迟迟不见响起,突然听得大殿里有大磬的声音,赶快起来冲过去,只见妙师父一人在念三皈依,见我进来,她就避了开去,我只好拿起磬槌,把韦驮赞和供斋仪轨做过。然后去叫小王起床早斋。十几个县市里,这个寺院是僧众最多的,有六七人之多,早晚课共修尚且如此时断时续,人数更少的那些寺院,在一方撑持着三宝的清净幢相,可想而知将是多么的不容易了。
早斋过后,去拜访深居简出的祥师兄,房门还未打开。隔壁的青师父邀我进他房间,告诉我,祥师兄可能还在用功,我也就不敢打扰,他仍然还是日中一食,闭门自修,上午出坡,下午学习,晚上念经拜佛至深夜。青师父年近60,出家5年,他快人快语,一进门,赶忙让我坐下,随即很遗憾地说:“唉!太可惜了,我缘份太浅,九月二十九皈依他老人家,十月初五就圆寂了。”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看得出他对佛光师父的敬重和怀念。他不是佛光师父剃度的,但出家后,一直在这里默默地护持,照料好菜地果园,回到房间就拜佛念佛,从不干预任何是非。虽然以前互不认识,但他的真诚和对佛光师父的敬重,使得我们很快就熟悉了起来,我和他愉快地交流了一会,祥师兄还是没有开门,只好回来找小王了。
我想带他去散散步,不要只是跟着我紧张地到处跑而已,现在有点时间,可以走一走,放松一下。先去西方三圣殿、观音殿、地藏殿礼拜,然后从山门步下陡峭的石阶,朝韦陀菩萨问个讯,绕过紧锁的天王殿,到了前面的公路上。走了一会,妹妹却也跟了出来。朗目山的风景,很是漂亮,路边的围墙上写着几首祖师大德及文人骚客的诗句,多是依着山脚下南盘江边秀丽如画的广阔田园及朗目晚照、朗目山寺而作。虽然是同样的风景,但是不一样的气象、不一样的人,心情也就不一样了。我自己没有那些诗人们的文采,也没有祖师那般的感悟,所以也不曾妄想作出一首什么诗来。我只能尽量地感受这一切。回头看看,寺院掩映在林木中,若隐若现,就像佛光师父一样,不时的浮现到我的心头,慈悲喜悦地看我一眼;顺路走下去,离殿堂虽然越来越远,整座山的气息却仍旧与寺院一样;茂密的花草林木,散发着清晨特有的柔和清香,无形中洗去我心灵里许多的尘嚣和负担;路边的小野果丛似乎是佛光师父摆在路边的糖果摊,尝一尝,酸甜得不禁乐了起来。
山和华严寺
路边的小野果
沿途走走看看,妹妹不时地说,这是什么药,那是什么草,会开什么花,能治什么病。不由得使我想到应该做个祈祷,祈愿佛法像这里的药草一样,即使村夫民妇,也都善知它的功能效验。
返回院落里,请师兄一起去拜塔,我们缓缓地漫步到佛光师父塔前,香炉里有许多燃烧过的香把。这里很偏僻,应该不是普通香客供养的,其实佛光师父并不需要我们任何的供养,哪怕是一朵花、一枝香,只是我们自己需要培福念善罢了。那篮鲜花供在师父的塔前,十分协调,我向师父默默述说我想要说的话,虔诚向师父祈祷求加持。佛光师父如果听到,肯定会欢喜地不断祝福我、护念我、加持我,原谅我的过失、接受我的忏悔,加持圣教早日兴盛。我想佛光师父应该会听得到吧?!
妙师父已经准备好了午斋,每盘菜里还是有辣椒,但少了很多,她很抱歉:“没有辣椒,我就不知道菜怎么做了。”大家只好开心地摇摇头,假装菜里没辣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车要启动了,俭师父还是说:“叫你留下来你又不肯,以后来到这个地方要再来寺里。”但他也知道,我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承诺。因为他知道我喜欢这样的风格:人要有笃定的追求,不要为世情所牵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人生无常,谁晓得明天会怎么样呢?”我这样答道。
到了曲靖城,妹妹下车回婆家去,我们开着面包车径直奔向昆明取飞机票。本来不是太远,但直达的高速公路正在重修,我们只好绕道而行,走了4个多小时,才到达昆明取票点。
师兄领我们去白龙寺,在车上,弄清楚是7年前跟他去的那个地方,我就后悔了。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地方没有出家人,殿堂建筑比土地庙还寒酸拥挤,而且处在昆明卷烟厂职工社区里,形成极大的讽刺反差。我赶忙跟师兄说:
师兄也想起了我7年前的惨样子,想了想说:“也好,白龙寺隔机场比较远,早上又堵车,别误了登机的时间。”随即再次征询我的意见,“那我们是不是掉头返回机场去?”机场可没有寺院,其它的寺院还都不挂单。
我知道他与白龙寺的老人家预先联络过,就硬着头皮说:
“我们去吃一顿饭好了,就不住宿了。”师兄觉得这样很好,我才松了一口气。
不料到了白龙寺,穿过那些狭小、漆黑、潮湿的小屋后,爬上小山包,另一个崭新的世界赫然呈现在眼前,这里建有客堂、斋堂、僧寮、念佛堂、佛堂、居士楼、放生池、阅览室和讲法堂,在阅览室前面,居然还有两个宣传栏和通告栏,实在让我大为吃惊,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太熟悉了。到了客堂,我了解到监院仁禄法师于1991年——1993 年在福建佛学院师资班学习,其他的僧人都来自盘龙寺,我没去过盘龙寺,但盘龙寺方丈能寿法师的许多弟子却是很熟悉,他们也是福建佛学院的学僧。看来白龙寺与广化寺是有法缘关系的,他乡遇故知,倍觉亲切,很想拜会一下,但仁禄法师兼管六个寺院,如今没在白龙寺,只好作罢。吃过饭后,听说后面还有建筑,特意去参观了一下,原是更大的一个讲法堂。整个新区建设占地面积很小,却非常的实用,而且完全用于学修和弘法。
白龙寺讲堂
建设讲堂的原因,是因为几位法师到白龙寺住下后,发现皈依多年的居士们,竟然连皈依是什么意思都弄不明白,由此发心讲法,随即形成每周末对居士开课的惯例。人多了,讲堂就得盖大的,因此近年又盖好了这座大一些的讲堂。祈愿这座大讲堂尽快不够用,祈愿佛菩萨加持负责建筑的法师睡觉机会越来越少。
返回到机场,不晓得去住什么旅店,周围没有小旅馆,全都是酒店。正在没辙的时候,跟上来一个拉客的人,一个劲儿的介绍附近所有酒店的价位,力荐我们去看一看,而且说通过带领,价位会比较低。总不能在街上徘徊一夜,还得面对现实。师兄和小王不敢搭腔,我只有壮壮胆,答应去看一看。去了一个还算安静和让人放心的酒店,柜台明码标价,三人间:426元/天。因为有人带领,只花了180元就住下了。
到了房间,检查所有的门窗、用具,发现门插销不好使,赶快打电话叫总台换房。过了一会,一个50来岁的老头过来修理好了,也就没再勉强。住旅店,实在有太多担心了。肚子有些疼,只得上街买药,三人走了足有半小时才找到药店。尽管吃了药,到了半夜还是上吐下泻,把师兄和小王折腾得一宿不安。幸好师兄经验丰富,帮我用绳子勒住手臂,掐住背上寒筋,渐渐才好了起来,朦胧地睡去。
第七天(5月19日)
哪里得的病,就让它在哪里消除掉,总算没有把云南之行的病带回北京。一早起来,精神十分充足,心情很愉快,叫醒师兄和小王,拖着行李箱,径直奔向机场。
师兄曾问我说:“不晓得这两天有没有给你带来不便的地方?”师兄总是很尊重我,担心我学了许多的正确道理,看不惯小庙的许多习惯,而久处丛林,会瞧不顺他随顺世俗的一些做法。他这样一问,使我很觉羞愧,我确实生起过一些看不惯、瞧不顺的念头。我没好意思向师兄道歉,只能感恩他对我的照顾,这让我想起在龙泉寺师父常对我们说:“什么是佛法?什么是修行?要经常想一想。这都弄不清楚,你怎么学佛法?怎么修行?”确实,什么是佛法呢?
别过师兄,乘上飞机,转头往窗外看去,白云远看显得漂亮、绵密而厚重。诺大的云南风光,似乎白云想遮住哪里就遮住哪里,然而却也偶有光光的绿色山头穿过云巅,耸上蓝天,自豪地微笑。云南的山,不一般。
令人迷醉的白云
回首这7天,故人故事如千丝万缕般迎面扑来,却也乘风破浪地穿越了过去。善知识的摄受加持,实如金刚王宝剑,所向披靡、无所不破。《华严经》说:“若诸菩萨,为善知识所思念者,则不违越菩萨学处”、“若诸菩萨,为善知识所摄持者,诸业烦恼难以取胜”,这几天多少还能保持一些正念,造作一些善业,完全是由于善知识思念摄持的缘故。然而,当我开始恣行己意的时候,也就是“诸德渐次损减,一切罪恶渐次增长,能生一切非所爱乐”的时候,常为烦恼所胜,亦多违越所受学处。
中午11:10分,东方航空MU5701航班降落到北京国际机场。寺里开车的法师近日出车频繁,很是疲累,负责法师先一天晚上就说让我们打的士回寺。我给负责法师打电话报到时,他又数数嘱咐我打的士回寺。回到北京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前听说师父坐过346,我一直希望也去体验一下,今天刚好是机会。
机场巴士到了中关村,坐737和498都可以去颐和园转346上山。737来了不少辆,却全部都挤得像鸡笼似的。足足等了半小时,才来了一辆空荡荡的498。到了西苑,我们下车后,司机继续去找第三人。我不熟悉街道,小王带着我徒步去找到了346,虽然没吃早午餐,并不感到饿,身体倒是有些疲乏,车子颠簸着,一路回到了龙泉寺。
师父居住的德尘居,名字来源于《本生论》的偈颂:
“由近彼故其德尘,虽不故染自然熏。”
这两句的上半颂是:
“悉不应远诸善士,以调伏理修善行。”
学佛路上,一念也不应该远离善知识,希望这四句话永远留在我心中,时时不断作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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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历程,愉快的旅行,难忘的教诫,刻骨的体验,无虚的佛语。修学佛道是我永远的所愿!